用禁军驱赶人群显然不合适,会让百姓们紧张万分,搞不好要出大乱子,刑部的公人就不一样了,那是维持治安的,百姓能够接受,至少这些公人知道怎样做。
更何况,对方杀害皇城司使臣,明显要接近彩楼,最好的法子就是加强防卫,或许对方已经到了彩楼,想想,脸色都白了。
朱琏把赵炅带在身边,她非常喜爱长孙,尤其是方才的对话,简直就是小大人,比赵谌更加适合当官家,正一阵欣慰再看向赵谌时,却惊讶地霍地站起来。
乌思谋陵杀了皇城司使臣,剥下了衣物和腰牌,却没有装扮成使臣,而是仍然一副寻常人打扮,用布帛包裹神臂弓,只留下一支箭矢,随着人群挤到了彩楼附近。
不能不说他的运气,群情汹涌中的人们,不断高呼万岁,班直侍卫也无可奈何,他来到二百余步左右,进入了神臂弓射程,就算是缉捕使臣抵达,目标也是放在皇城司人手身上,绝想不到他会寻常人打扮。
到底是合扎出身,身手端的不凡,极短时间内拿出神臂弓,上弦推箭,然后是瞄准扣动扳机,一系列动作几乎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旁边的百姓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有人就看着,惊讶地张大了嘴,却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弓弦震动,好歹有一个汉子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扑过去,却已经晚了一步,无羽箭流星般地向彩楼射去。
赵谌直挺挺地向后躺倒,重重地倒在彩楼的地毯上,身穿黄袍的胸口上,深深插着一枚弩箭。
实在是太突然了,几乎没人反应过来,个个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赵谌倒下,场面忽然诡异地寂静下来。
朱琏先反应过来,猛然从高背椅上站了起来,整个身子不住地发颤,随着韩氏凄厉的惊呼声,整个彩楼上乱成一团。
“都给我稳住,不要惊慌。”
韩氏抢到赵谌身边,惊讶地看着朱琏,不住地颤抖,赵旻、赵含芝吓哭了。
“快把官家抬进去,御药何在?”朱琏心里很乱,却没有乱了方寸,沉着地选择最佳方案,到底是风浪里趟出来的,大是大非下却也冷静。
张泉和几名内侍赶紧跑过来,七手八脚把赵谌抬入桅帐,赵构急忙走到朱琏面前,脸色尤为复杂,低声道:“娘娘,事情紧急,还需弹压才是。”
“把官家包裹起来,速速送回宫救治,你们都留在这里,谁也不许喧哗,更不许声张,张泉,速速宣旨官家酒醉回宫,速速密诏诸公火速觐见。”朱琏用两个速速安排完,只觉得天昏地暗,几乎站立不住,任由泪水不住地流淌下来。
“娘娘,百姓需要安抚,臣弟代劳。”赵构嘴角颤抖,这可是大好的机会,眼看直面百姓,捞取威望的时刻,他又岂能错过。
“大王上前,岂不是更让人怀疑。”朱琏没有惊慌到手足无措程度,赵构身为藩王去安抚百姓,绝对不合适。
“娘娘,臣弟知道不妥,事情紧急不得不权宜从事,以免酿出祸乱。”赵构不能轻易放弃,反倒是有些胁迫的味道。
朱琏不能否认,赵构说的也有道理,下面的人群已经有些乱了,人们显示出惊恐的态势,绝不能拖延下去,正待要答应赵构,却冷不防看到赵炅,灵机一动道:“大王,过来。”
赵炅正目送父皇被抬走,却冷不防祖母叫他,戚戚然走过来,道:“大娘娘。”
“你可曾害怕?”朱琏拉住赵炅的手,温声询问,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怕。”赵炅很诚实地回答,毕竟是十岁的孩子。
“哀家教你几句话,大王去对百姓说,好不好?”朱琏尽可能冷静,微笑着对赵炅道
赵构在一旁脸色难看,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扶赵炅上位前奏。那么好的机会,眼看赵谌不行了,他要能挺身而出,面对幼主不堪的局面,以朝廷有兄终弟及的前例,很有可能争取到部分大臣支持,连王秀也阻止不了。
大好机会哪容朱琏破坏,现在不是隐忍的时候,立即仓促地道:“娘娘,郡王太小岂能服众,还望三思才行。”
朱琏似乎有所感,古怪地看了眼赵构,并没有回答,反倒是盯着赵炅,郑重地道:“成不成?”
赵炅小脸一怔慌乱,最终还是咬咬牙,点头道:“大娘娘放心。”
“好,那就去吧!”朱琏松了口气,却依旧非常紧张,一个孩童担负重任,她都觉得有几分不忍,却没有办法,她绝不能让其他人代劳。
赵构眼看着好事丢了,不免急道:“娘娘,怎么能公然宣布官家被刺伤,这要闹出乱子的。”
“就这办,大王且回避。”朱琏瞥了眼赵构,态度尤为坚决,没有半点妥协余地。
赵构很不甘心,野心一旦暴露就无法收回,却无法和朱琏争辩,彩楼上可都是班直侍卫,说不得真会把他拿下,他张张嘴也没有再说,心中却焦急万分。
赵炅小脸惨白,颤悠悠地走到了彩楼的高台前,面对群情汹涌的百姓,背后是殷切期望的朱琏,他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小手也在巍巍地颤动。
却说,王秀和家人祭拜月神,设家宴在府邸后院渐台,那是秦淮河畔的小院台子,四面有汉白玉护栏,中间一个精巧的阁子,在这里设宴,既能够瓶窗仰望一轮明月,又能欣赏秦淮夜景。
入夜,阁子内灯火通明,六支巨型的河阳蜡烛,发出的光芒中,王秀和友琴莫言、文细君、赵福金、林月姐四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