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儿,把那个手枕拿过来。”章程礼一招呼,跪坐在靠里床边的冬灰赶紧把手枕捞过来给他。章程礼边将手枕放在元首打点滴的手腕下,边喃着,“诶,这样就好些……”

元首已经醒了,宗白华在与他说明病情,说,还是情绪激动引起的,有高血压迹象,可到底是不是还得观察几天,看看这几天血压情况。

冬灰梳着马尾辫,长发有些搭在了肩前,像个忧伤的娃娃一直担忧地看着他。

听完宗白华的话,元首点点头,也没说话。

转眼看到冬灰,

元首问了句,“几点了,”

章程礼说“两点了。”

元首没打点滴的手拍拍她的膝盖,“吃饭没,”

冬灰单手抓住他的手背,也没说话。

还是章程礼说的“没吃,端来了也不吃。”

元首带着她握着的手还是轻轻拍了拍,“没事了,快去吃点东西,怎么能不吃午饭。”

冬灰忽然看向宗白华,“您看了看他的颈椎没有,他经常脖子也是酸的……”

元首微笑叹口气,又捏了捏她的膝盖“没那事……”

宗白华还是正经回答了,“检查了,颈椎应该没有问题。”

宗白华出来了,

都围上来,“怎么样!”

宗白华又汇报了一遍。

随后,

章程礼也出来了,

“七帅,”看向关漫,“您进来一下。”

全看向关漫!

关漫有礼一点头,跟随着,走进去了。

看见,

靠床里,冬灰赤脚跪坐着,像受到惊吓的小女儿俯身趴在元首身上,眼神漫溢说不出的忧心伤心。元首轻轻拍着她,小声说着什么……

关漫走过来了,冬灰也没有起身,就是望着一个点还是没有完全走出来……元首扭头看向七子,“带她去后面吃点东西,煮点面,她胃口不好,稍微放点辣椒。”

“是。”关漫敬谨点头,

元首又好好看了看儿子,“说你早上胃也不舒服,好些了么,”

“好些了。”关漫这时候是动容的,无论如何,这是他的父亲,他忽然倒下……这都是叫人不能安心的。“您好些了么,”关漫轻声问,元首点点头,“不用担心,你自己也得把身体顾好,胃得养……”“嗯,父亲。”关漫这声“父亲”喊得一定情真……

冬灰也不愿意走远,

就在后头小暖阁,

冬灰坐在桌边,

关漫亲自至小旁厨,给她下了碗酸菜鱼辣子面。

端她跟前,这可是冬灰平常一定喜爱的口味,可这会儿,人是伤着的,怎么也没多少胃口,

“多少给点面子吃点儿吧,保你吃一口还想吃下一口。”关漫腿分开,包着她坐着抱着摇了摇。冬灰抬起一手摸他的脸,“你的胃也不舒服?”说着,都快有哭音了。冬灰就是想着怎么就这么不如意,对她好的人怎么就这么一个个身体出状况……关漫赶紧抓住她的手,脸挨着她的脸,凑到她耳朵边,“我那是骗人的,冬灰,你信我,我身体好着呢,包括上次住院都是我找的由头……”得赶紧澄清,要不这个时候冬灰更要胡思乱想。冬灰回过头来,“真的?”关漫挨上她的唇,“你不让我病,我怎么敢病。”冬灰咬上他的下唇,“胡说胡说,”眼睛都红了,关漫重重吻上,“是的,胡说了,永远不会病的,你放心,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关漫弄得怎么会不好吃,

冬灰小口吃着,

关漫就这么抱着看着,

心里疼着她,

父亲如今对冬灰而言越来越重要了,

对天朝而言,父亲是一片辽阔的天,支撑着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

而对冬灰而言,父亲只是她头顶上一片为她遮风挡雨的天,冬灰早已没有了亲人,特别是长辈,父亲的羽翼下,冬灰有归属感,从她越来越愿意呆在宫里就可以看出来了……所以,一旦头上这片天有了不测,冬灰一定会再次陷入不安,念起她算多舛的经历,冬灰其实是缺少安全感的。且,这里说的“安全感”并非物质上的,不是她独自一人就养不活自己;也并非我们通常意义下的“情感因素”,冬灰缺爱么,从来不缺。很难形容她所缺失的,如果硬要形容,像,幼崽对巢穴的归属感吧。归根结底,冬灰是没有家的孩子……

于是,这座磅礴的宫殿,对冬灰的吸引力绝非它的尊贵不二了,

是因为,这里像个家,

家里,有关心她的人,

包括章程礼,

包括这些照顾她的阿姨,

包括宗白华,

都是呵护着她的人,

冬灰有了那份家的归属感……

关漫低头挨着她的额角,

人呐,再撒野,总还是有根线牵引着你的,

冬灰从一开始为了舅舅不得不留在这宫里,到,现在把这里当成了家……足以说明冬灰还是个“缺爱”的孩子,这份“家之爱”是任何再浓烈狂热的情爱也给不了的,像生下来就被遗弃野外的小兽,就算它今后成长成再强大的王者,回到曾被遗弃的旷野,依旧会流露出它的哀伤与脆弱。所以莫怪已经很顽强的冬灰,元首一个“倒下”就轻易将她击垮成这样……

后面这个小暖阁跟前头元首寝殿只有一条窄小的内走廊,且,都是雕花磨砂玻璃的窗子间隔,

加上这会儿一定是安静的出奇,

于是,前面一点动静,后头,他们是听得清楚的。

冬灰小口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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