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嚣张的……残次品。”黑衣女子终于开口说话,四周倏地一寂。但很快,那些围观的剑鞘都附和起来。
的确,简悠扬在她们眼中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低等异类,而这位内城女子正是所有正常剑鞘极度向往的目标。美丽,高贵,等级优良。而且,她那被削掉的裙角竟不知不觉间恢复了原貌,这让周围的剑鞘们更加惊叹。
“废什么话,不是要战么?”简悠扬收回她手中比人还高的赤红重剑,“噗”得一声刺入了身前的须根缝隙。
“不但嚣张,无礼,还没有丝毫常识!你既有胆挑战,就拿出你治疗师的本领!何必虚张声势!”
这黑衣女子胆子倒是极大,不但不惧简悠扬手中的重剑之威,反直直向前走了几步。
简悠扬的手掌在长剑上轻抚,像受到安慰似的,那威势悄然回收了几分。
简悠扬眯眼笑了笑,无须解释,既然内城城门已开,这场战她是无论如何要赢得。即便最初是被迫,如今也变成自愿了。
“那就速战速决,你要怎么战?”简悠扬呲了呲亮闪闪的小白牙,看向对面比她高出足有两头的黑衣女子。
“找两名伤势不治的剑者,你我各自救治,谁能救活,谁赢。”
“接了!……不过,我不是治疗师,我是修补师。”
那黑衣女子吃惊地望着简悠扬,同样吃惊的还有她身后的原住民。当然,还有不屑,还有讥笑。
不过,不管是哪种辅助技能,这场约战已势在必行。
78.
两个重伤剑者,黑色。全身血肉模糊,骨骼多处断裂。
不知是否为追求公平,这两位由那些围观剑鞘们热情寻来的伤患伤势竟无比的相似。
简悠扬甚至不无坏心地猜想:这些剑鞘是否故意在原本没伤的地方也造了些相同的伤势。
原住民很有秩序地分开,不约而同地,简悠扬同那黑衣女子各领一具弥留剑者,分据一方天地,相对而坐。
比斗正式拉开。
而如果简悠扬此时回头去看,会发现除了站在她身侧的红锦,她的身后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看热闹的剑者。而在黑衣女子一方,五色齐全,但凡到场的剑鞘,全都自动自发地拥簇于她的身围。
红锦的拳头握了握,他的目光瞥向同在巨树后区的修补师棚架。那里仍旧传来单调的敲打声。偶尔停歇,然而没有一个出来观战。
黑色女子出手很快,她几乎在比斗开始的瞬间便开始了对那重伤剑者的治疗。
而且,她的技艺十分纯熟,治疗这样一个重伤患者,采用的竟是远距离疗法。她的十根手指不断弹射出或长或短的水流,水流划过那剑者的肌肤,洗去血沫、脏污,然后一点点肉眼可见的复原,哪怕是寸宽的狰狞豁口,她依然是采用这种疗法,有条不紊,气定神闲,引得她身后的剑鞘群不时发出压低的惊呼。
连一些剑者也靠近了过去,看得分外专注。
而简悠扬这边,以肉眼所见,几乎没什么看头。因为她除了最开始检查那剑者身上的伤势,之后便一动不动,犹如入定一般。
可若真是入定,这也太儿戏了些。
既然是挑战,自当全力以赴。
此刻,就连她身边的红锦也开始着急了。因为对面的黑衣女子竟已修复好那重伤剑者的近一半外伤。
而简悠扬这边,完全没有动静啊。
果真如此吗?
果真如此。简悠扬进入入定之息,极为艰难地将她的意识渗入剑者的身体,她要寻找,寻找到可以沟通的意识碎片,先助其意识聚合;然后,确认救治方案。
这个过程极为艰险,因为任何意识体都会本能地拒绝外来意识侵入,尤其在重伤之时,意识体无法判断外来意识的善恶,会采取全面抵触。而简悠扬本身的意识经过一系列淬变,如今与温柔可是完全不沾边,她的意识本身融合了狂暴元力的狂和纯火元力的躁,若不小心,对方的意识很容易便会被其摧毁。
所以,简悠扬的速度很慢,而这一步又完全是在意识层面进行,她的所知所感全部集中于一点,对于外界情形全然不知。即便如此,凡她的意识经过之处,那重伤剑者的体内还是泛起了细密的血花。
好在,这一切总算有所回报。足足将近一个时辰,简悠扬终于聚拢了分散于剑者体内各处的意识,恢复了剑者本体意识的原貌。
而这个面貌,让简悠扬微微吃了一惊:这个重伤欲死的剑者竟是欠债未还的墨鲨。
前不久,她刚在他身上做过一场小小的修补手术。
而如今,则要行一场生死之术。
简悠扬很快敛去杂念,她这场救治,若要成功,必须剑者的意识配合。
“你听好,你的伤势很重,我准备用锻造术来救治,但需要你全程保持清醒。锻造过程会很痛,很难熬,但只要你的意识能坚守住,不久你会拥有一具全新的身体。现在选择权交给你,是死,还是活?”
墨鲨的意识先是迷茫地四处望了一下,然后突然一顿,开始重重地点击脑袋,他的意识急促翻动,乱如云海,“活”的意念竟是再没有得强烈和震荡。
简悠扬得到回复,随之嘱托了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这才将意识缓慢地抽离出来。
而另一边,黑色女子之处,那重伤剑者的外伤已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