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一个个站起来,往台阶走去,而许久不曾露面的允乌出现在了台阶上面。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们,说:“姑娘们,快上来,来了许多客人!不知道为什么,客人们突然集中涌进来了!”
璐璐已经跑上了台阶,麻姐丢下我,拉起那个面色冷冷的女孩,说:“春妹,快走吧,来了许多客人!”
那个名叫春妹的女孩在离开之前,还怒气冲冲地看了我一眼。不大一会儿,大厅里的姑娘都走了,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忽然发现我的肚子在咕咕咕地叫,我想起来,我已经有好久没吃东西了。我的龙狮斩妖剑还放在一边,不过这会儿已经变回了一把普通的银制短剑,我把银剑别在腰带上,一瘸一拐地走到台阶处,从台阶上上去。
刚从台阶上到走廊,我就听见允乌在招呼,说将通往大厅的门打开,片刻之后,一堵墙上突然凭空多出了一道门,客人们络绎不绝地从前门进入了大厅。我这才明白,这大厅不是一个世外桃源,只是客人少的时候,大厅的门被关了,看不出从前门通往大厅的门在哪里,大家都从台阶上下,所以给人造成了一种大厅是个静谧之地的错觉。
我看见那些络绎不绝的客人,很多都长着一副奇怪的模样,有的缺了一只眼睛,有的少了耳朵,有的嘴巴上是个大洞,有的缺胳膊少腿,还有爬着进来的。我心想,这些人,不仅灵魂残破不全,身体也是残破不全的嘛,都这副样子了,还来寻花问柳。不知道允乌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她说:“他们的灵魂残缺不全,所以备受折磨,有的人就自残自戕,有的人去和比他们强大很多的东西搏斗,结果弄成了现在这样子,他们都背负着自己的罪孽。”
站在走廊上,我发现雨还下着,但地鬼们已经退却,地鬼之王也已经不见。允乌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虽然地鬼从巫妓之家退了,但不代表它们没在远处等你,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再说,下着雨,天又黑,你也没法现在离开。再说,你的伤也要养一养,养好了再走不迟!”
我看了看沉沉的黑夜,以及如注的暴雨,叹息了一声。我现在的确没法出去,我一瘸一拐,满身伤口,现在出去,无异于一个盲人走进一个充斥着荆棘和陷阱的危险之地。我想起了那个对我怒目而视的被称为春妹的女孩,于是说:“可是,你收留我,我又不是你的客人,姑娘们会不会不满?”
允乌笑了笑,说:“放心吧,姑娘们不会不满的,只是……”
我说:“只是什么?”
允乌说:“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说:“什么事?说出来,我看我能不能答应你!”
允乌说:“其实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是牛头岭的人,你是外面世界来的人。我在外面的世界,有一个儿子,如果没算错的话,他今年应该八岁了。实话告诉你吧,那孩子的父亲,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送我紫玉麒麟的那个人,名叫匡良士。我是风尘女子,孩子生下来后一直是匡良士养着,他突然暴毙之后,我也没法养,就想办法送到了孤儿院。在孤儿院,他登记的名字为匡阔,跟匡良士姓,孩子应该不认识我。如果你从牛头岭出去,你帮我去那个孤儿院看看,看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还活着,你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说着,他递给我一个纸包,我打开,看见一张纸和一条玉坠。纸上写着孤儿院的地址,还有匡阔的生日,以及孤儿院当时负责接收匡阔的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玉坠,是绛红色的玛瑙顶坠,看起来是不可多得的名贵之物。允乌说:“匡阔是我和匡良士的儿子,但我没法去见他,我这种身份,不想让他从小就恨我,我宁愿他觉得我已经死了……匡良士留给了我一对紫玉麒麟和一副吊坠,紫玉麒麟已经不在了,这吊坠就留给我们的儿子吧,你就告诉他,是他父亲匡良士留给他的,也算是个念想!”
我拿着那纸包,思索了一下,说:“要不你先拿着,我离开时你再给我好不好?万一我没法离开,万一我死在这里……”
允乌打断了我的话,说:“你可以不帮我,但请你不要说那种话。我希望你活着,无论你来牛头岭干什么,我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回去,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你的世界。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认识,但我凭直觉,觉得你是个好人,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将我的事情托付给一个牛头岭以外的人,还是一个第一天认识的人,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地活着。”
我点点头,收起那个纸包。纸包并不大,我将它装进了我的衣服口袋。允乌看我收起纸包,笑了。我们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客人,麻姐正在帮着招呼客人,分配姑娘,允乌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有一波客人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满是惊惧,他们还不时回过头看天空。我和允乌也抬起头,朝天空看着。这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凛冽,但天空黑魆魆的,看不到星星和月亮。看着看着,允乌忽然惊喜地说:“飞鲸!飞鲸!”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看见了那东西。那就是从姚木鼎家逃跑时,我看到的东西。与鲸一样大的身体,一对巨大的翅膀样的东西,我原来还以为是地鹫来了,但那东西比地鹫要大出很多倍。听允乌那么一说,那东西原来真的是鲸,是一种会在天空中飞翔的鲸,飞鲸。那对翅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