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兄弟自龙怀文死以后,凶戾也让带走很多。
龙怀城只用安静的目光打量,看似毫无刀刮剑刺,也早让项城郡王生魂不附体之感。
“老八,你要怎么对我?”喘息的问出来。
龙怀城动了,一道黑暗劈头盖脸的在床前压向项城郡王,项城郡王笼罩其中,周身无处不是龙八的气息,这痛苦和他经受哗变一样痛入骨髓。
他曾经错看了他,他曾经错看他自己的嫡亲堂姑母,他任由他们母子草一般的在国公府生长,还曾有过杀害为龙大清除道路之意。
此时,他是床上不能动弹的失意客。
此时,他是床前昂然一将军。
项城郡王不知道缩手好,还是缩脚好,最后他能缩的只有他的心。
……
“你曾让我的母亲终夜落泪,你曾险些让我在府中名不正言不顺,你曾助长我们家风不宁,你曾离间我们兄弟,你曾让意欲回害我最亲近的家人,你曾气死我的外祖父母,你曾心如蛇蝎,你曾歹毒伤天害地,你曾……。”
愤怒的话语可翻转天地可倒拨乾坤可惊山填海,在项城郡王本不能再承受的心中填得满满的,左右着他面前岁月晕旋流星般飞过,无数星光碎片扎碎他的心。
他不知哪里来的气,为抗拒这诅咒般的话语而出。
“不不!”他惊叫:“这要怪凌家!是凌家主动找上我!凌家告诉我,你父亲宠爱的是她。以前休妻有我父亲阻拦,我父亲已去世,你父亲不把我放在眼里,他要和我族中从此断绝!”
断断续续的话本就支零破碎,偶然飞到外面的点滴,也让守在帐篷外面的龙二龙三龙六龙七能听懂。
他们露出咬牙切齿模样,不经意的咀嚼几下,都像在嚼项城郡王的肉。
“老八,这不能怪我!要怪,怪你的父亲,他一意要休妻,曾上我家门上大吵大闹,怪我父亲阻拦!要怪,怪你的母亲。她不贤德,她和姑母不好,她嫉妒你的姑母。要怪,怪你的祖父母偏心偏疼,要怪,怪你的姑母太受宠爱,要怪……”
龙怀城攥紧在身侧的双拳压抑下也抖动着,他满面是泪,晶莹如珠。每个珠光上反射出惊恐的项城郡王,还有他渐语无伦次的嗓音。
陈年的旧事,滔天倒海般的当头打下。项城郡王打开申辩的话匣子,龙怀城打开记忆的那道门。
他拒绝去看自己不愿意看的,他只怒目面前这个人。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以下的话语,是你!全是你!别的人谁也不怪!
是有你才有我母亲的嫉妒,有你才有我父亲的要休妻,有你才有我和小弟的不和,有你,全怪你……
天底下地震海啸秋水泛江星辰挪动日食月食全和面前这个人有关,全是你造成的!
项城郡王一气大叫完,累得躺着喘气时,龙怀城双眸赤红,颤抖的直喘气。
“好好,你全说出来了,”龙怀城本是来逼问项城郡王分裂国公府的口供,却没想到见到他醒后不能控制,两个人都把旧事尽情一说。
项城郡王的话,想来兄弟们在外面也听得清楚。
他这会儿累得不能动,也是的,他刚才大叫大嚷,别说这个帐篷外面能听到,就是隔壁帐篷里也应该能听到几句。
“你父亲倒下来,我才能占有你家的田地,才能扩大我的军队。你家的府兵让人眼馋,你家的祖传箭法让我心动,这不能怪我…。”
大口呼着气,龙怀城走出去。看外面的几个哥哥,也全是满眼的泪。
珍宝有人求,有人觅,有人使狠……怀揣珍宝的人还不自珍惜,的确也能给项城郡王几分理由,他要说不能怪他。
虽然他犯的是律法。
夜空高昂,繁星点点闪烁不同,也如人心不同。龙怀城仰望星空,油然生出一句话来。
龙二仰望星空,无端想到一句话来。
龙三,龙六……
龙七是说了出来,面对璀璨星月,他叹息道:“我只感谢小弟,”龙七露出微笑。于是,龙六也微笑,龙三也微笑,龙二也微笑。龙怀城更是柔和的笑出来。
泪和笑从不冲突,有泪的时候一样能有笑。泪是无边的痛恨,笑是无尽的感激。龙家兄弟感谢袁训对龙怀文的处置,本来袁训并不想带他们兄弟一起去,怕他们以后悔伤兄弟。龙怀城感谢有袁训。
没有小弟循循叮嘱不要擅杀郡王,没有小弟自京中回来,也就没有龙怀城和龙家的今时今日。
保住国公府,固然是辅国公一力承担。但袁训的归来,让局面变得更好。
“我也感谢小弟。”龙怀城抹干净面上的泪,正色起来:“按小弟说的,杀他不过解一时恨,把这事和他打御前官司去!才真正的解恨。”
兄弟们一起握拳,互相抵了抵,郑重地道:“是这样!”
……
让感激的袁训这个晚上和萧观相遇,面对杀得满身汗气的小王爷,袁训调侃道:“没杀掉,别把自己累到?”
萧观嘴硬,一挥双锤面现狰狞:“是你要他引出内奸,我才放过他!不然,你以为一个苏赫我会怕吗?”
袁训呵呵笑出了声,盔甲下面的眼睛亮若星光遍地,夺目生辉。
身为男人的萧观也看愣住,嘿嘿几声,把个大脑袋凑上来,左右看看不见禇大,极尽讨好:“我说小倌儿啊,”
“哥哥你说,”袁训从来这样的话斜眼回他。
带着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