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魔星卢悦这个招牌,一旦被魔门那边的人知道,哪里有安静?尘世历练万一殃及到池鱼,那可完了。
“不会!”
“怎么这么肯定?”
卢悦站起来,给他倒上一杯茶,“你放心,那人不属魔门,也不属道门,还是个非常聪明的,如果真认出我了,一定不是我走,他会自动避开。”
啊?
飞渊更好奇了,这世上不属魔门,亦不属道门的,就只有妖族,或者如泡泡那样的精怪之类。
师姐在外面转一圈,养了个泡泡,已经够让他吃惊了,现在又来一个……
“不准去试探。”卢悦对师弟了解多多,“那家伙的脾气不好,真火了,他惹一身骚,我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原来师姐已经想到这些了。
飞渊放心喝茶,“明天你会很忙,早点休息吧,这里我叫人收拾。”
“那好吧,”卢悦揉额,为了取信济世堂,她在两个时辰内,即没损太医院那十六个太医的脑子,又要把他们的医学知识,融汇贯通转化成自己的,都不知费了多少心神,“我去睡一会。”
飞渊击掌,看着外面的侍从收拾好一切,才慢慢进到内室。
里面的卢悦已经睡着,但是眉头没有平展。
异乡异客,梦里也是彷徨的吧!
虽然平日里,师姐好像什么事,都在掌握中的样子,可只有他知道,她常常魂梦不安。
飞渊叹了一口气,梦里的事,跟平时不一样,他就是想探,也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黑或是一片红。
他轻轻地坐到她身边,把她微握的拳头掰开。
卢悦感应到熟悉的气息,握住那片温暖的时候,原本有些绷着的身心,彻底放开,沉入更深的黑暗里。
……
第一缕阳光升起来的时候,济世堂外已经站了好些平日里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孤寡。
“咳咳……”
老头咳得非常厉害,他抖着手,摸出两个大钱,“神医娘子,老汉只有这个,咳……咳咳,能看吗?”
“能!”卢悦扶上他的脉,一边听脉的同时,一边用神识在他身上过一圈。
气管和肺上都有好些暗影,呼吸带喘,“咳嗽断断续续差不多两个月了,清晨和晚间睡时多痰,是也不是?”
“是是是。”老头满含希冀,白日也就罢了,可是睡时,有好几次,都差点把他憋死呀!
“记!”卢悦朝旁边请来的文书道:“萝卜、猪肺各一个,杏仁九钱,加水共煮半个时辰,吃肉喝汤。”
啊?
这是吃的,还是药啊?
旁边听的好些人,都把目光瞄到特意赶来的另几家药馆老医师身上,只怕他们说哪哪不对。
要知道两个钱,顶多买两根大萝卜。
边上的李演和二老太爷,也一齐把目光给了那几个老医师。
“他确实久咳不愈,当初我给开的方是竹沥,川贝母等等,现在换成萝卜、猪肺、杏仁倒也……也可。”
其中一个老医师摸着胡子,说到最后时,已然想到,这人穷得很,两个大钱,即治了病,又养了身体,对比他曾经开出的方子,不由面上有些红。
排在第二的男子,扶着腰坐到卢悦面前时,脸上已带了好些希望,他的腰老是治不好,总是在反复之间转,什么重活都不能干,现在这位悦娘子,既然号神医,万一能治好呢。
“我腰……”
“久痛?”
“是!”
卢悦在神识中已经看到了,“记,杜仲一两三钱,威灵仙九钱克,猪腰子两个,药材研粉,混合拌匀,再取猪腰破开,洗去血水,各放一半药粉,摊匀和紧,放入碗中,加水少许,置锅内蒸熟,吃猪腰、饮汤,每日一剂,连服半月。”
又是吃?
顶着好些人的异样目光,卢悦其实也很郁闷,这先来排队的,都是平时看不起病,或是吃不起药的。
这样的人家,平时生活很是克扣,治病救人治病救人,她即要治病,又还得顾到他们的家庭情况,不这样,又能哪样?
……
不过短短七天时间,上京的大部分百姓就都知道济世堂新来的神医悦娘子,心善慈悲,一边用药给人治病的时候,一边还巧立名目地帮大家养身体。
黑脸大汉因此特意跑到济世堂对面的酒楼,看这两个道门修士的笑话。
可是一日又一日……
发现,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真的是来治病救人的时候,心生无限复杂。
“啥……?”飞渊大声,“你是说,对面酒楼每日给排队治病的百姓放三馒头的事,是……是那个姓师的,喜欢到处听书的黑脸大汉让干的?”
“是是!”来报的李演不明白,这位善人干嘛这幅吃惊样。
三个馒头才多少钱?这两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已经花了二十万两银子,好些药材,还在运来的路上呢。
“行行,你下去吧,这件事,我会跟我娘子说的。”
飞渊摆手,恨恨盯了一眼,把听书场地,从茶楼挪到酒楼,所谓的师大爷。
什么师大爷,分明是尸大爷才对。
这家伙过来二十几天了,那气息,再加上姓师,飞渊哪里还用再猜?
他悄悄给师姐传音过去。
卢悦在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窗前,听书听到高兴处,还打着节拍的家伙。
这个师大爷,还真是有才。
“行了,他这样做,比我们想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