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禹丢下烟头,拿好步枪,也走了过来。那领导背起双手,又招呼了我们一句,然后带领我们四人,走上坡面。抬头一望,又看到了左侧那栋建筑楼上镶着的铜黄色大字,这次我终于看清,我们走进的地方,是一所中学。
学校?这群人住在学校里?
“这里以前是学校,”刚看清楚那几个字,走在旁边的领导就指着铁门右侧的铁皮牌子介绍起来了,“中学,擅长教外语。”
“外国语学校——”程佳华看着那牌子说,“听起来好洋气啊!”
领导低头笑了笑,没有接话。走在我们前边儿的人群,熙熙攘攘,两三成群,时不时有人会回过头,好奇的望向我们。经过门卫室时,我看到里边儿坐着一个人。不用说,这人肯定是刚才跑进去拉铃儿,然后躲在防盗门后静观事态的那人。
他看起来有些年纪了,正一手拿饭盒,一手拿筷子,满嘴是油。头发黑白色并夹的他,和我对视后,便皱起鱼尾纹,对我笑了笑。看他笑脸相迎,我也回以一个尴尬僵硬的笑容,直至他在视野里消失。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四五十个人?”吴林禹打量着左侧的建筑物,问那领导说。
校园里的绿化很不错,加上春季的到来,一路上满是嫩绿蔽眼。空气,呼吸起来也顺畅无比。
领导转头笑道:“差不多嘛。”
“那你是这里的老大?”吴林禹又问。
领导又笑着摇头:“我们这里没有老大。”
“我看那些人都听你的呢,怎么可能不是。”吴林禹笑了一句,认为那领导是在谦虚。
一段上坡路之后,视野右侧出现了一块田径场。塑胶的椭圆形跑道,划着白线的绿色草皮,让我心生亲切。是啊,有学校的地方就会有田径场,而我呢,已经离开学校好长时间了。
“那是另一回事。”领导背着双手,低头走路,“我充其量只算个校长吧。”
头顶上出现了一条横拉而过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各级领导莅临我校指导工作。
陈莉姗跟在吴林禹后边儿,问道:“你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比喻。”领导望着田径场,摇头说,“我以前不在这里工作。”
走在前面的人群,拐进了左侧的一栋建筑里。远远的,我就在空气中嗅到一股油火味。瞬间我就联系到,那里肯定就是学校里的食堂。虽然记忆里的中学食堂,给我的体验并不好,但现在,在现在的情况下,这股油味儿飘进鼻腔,还是让我产生了向往。
领导指了指那栋楼,说:“吃饭的地方,就到了。”
接着,领导带领我们,几步阶梯后,踏进了食堂里。果然,油滑的地砖,整齐的长条桌,橙色与蓝色的塑料座椅,不假,就是记忆里边儿食堂该有的样子。
在我们之前的人群,现在已经在打饭窗口前,分成两列,排队领饭。四个个头矮小的小孩儿,在食堂里疯来打去。排队的人群,也在高声阔论着。食堂里,人声混杂,闹喧不停。其实,记忆里的食堂,也该是这个样子都市狼王。
领导向我们指出一张桌子,说道:“你们就坐这儿吧,我去给你们找餐盘。”
“不用自己去打饭吗?”吴林禹望着打饭窗口,咽了一口口水。
领导已经走了出去,他回过头,指着桌子说:“你们坐好就行了。”
“哈,我怎么有种做梦的感觉?”程佳华将腿放在空闲的座椅上,望着人群欣喜道。
“是吧,我也有。”陈莉姗确定桌子上没有油污之后,便将双手规矩的放在了桌子上。
“我是真饿了。”吴林禹舔了舔嘴唇,将步枪放在座椅上,揉着手臂说,“刚才胳膊都给我举痛了,那是那小子再多坚持两分钟,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自己要把事情闹大,明明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你非要这样。”陈莉姗埋怨道。
“那我就让他用枪口顶着脑袋,由着他来?”吴林禹反驳道,“万一他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把我们的枪缴了,再把我们锁上?这种亏我吃过一次,绝对不能吃第二次。”
“说白了,我就是觉得那人太傻逼,我不服这口气。”吴林禹继续说。
“你看谁都傻,就你聪明。”陈莉姗斜着眼睛,有斗嘴的架势了。
“不过这眼镜儿还不错,懂得礼节,也知道留我们吃饭。”程佳华伸手摸了摸胡子,适时的中断了他们将要开始的斗嘴,”要不是他,我看你跟那圆眼睛要举上一天的枪。”
“所以我才说他是老大嘛,”吴林禹转过头看了打饭窗口一眼,“他还不承认。”
那领导走到打饭窗口前,低着身子,对窗口里的一个戴口罩的人说了句什么。
“我看他文绉绉的,以前不是校长就是主任。”程佳华又蹭起了下巴,眯起眼睛观察着。
“可能是吧,这种当官儿的都不喜欢被人叫老大,只喜欢别人叫他领导。”我开玩笑说。
陈莉姗对我咧嘴一笑,道:“真的是这样诶,以前我在学校里的时候,凡是不认识的,但看起来像是个人物的,我都管他们叫领导。领导二字一说,还没见有人不高兴的。”
“嘿,对,我们部队里也这样。”吴林禹转头对坐在他旁边的陈莉姗说。但陈莉姗白了她一眼,没有理他。
“你看他能把四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