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真是太感谢了!”一个看上去至少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兴奋地差点蹦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刘利华面前就要下跪。
刘利华眼疾手快,连忙一把给拽住了,“别别别!我们元老院不兴这一套!”他突然促狭地想起眼前要是这一幕被旧时空的记者们拍到的话,没准就会被冠上“皇军欺压百姓”之类的头条被发布到网络中去,接着就会是攻击他个人的轩然大波,不由得暗笑了两下,“还好信息不发达。”
“集合!成谈话队形!”士兵们按照命令在士官们的带领下在大路边站成了一个半圆,把这个不知所措的中年人和刘利华围在了中间。
“这位朋友,你见过土匪吗?”刘利华开门见山就问道。
“怎么没见过?”中年人连连点头,“土匪可把我们祸害苦了啊!这安允地界里九村十八寨,哪一个不是用厚厚的寨墙围起来的?就是这样,也还有土匪山贼混到寨子里趁乱开门破寨。单说天启三年那会儿,孙长福家的寨子就被土匪用这种法子给破了,这些畜生啊……冲进去把人家孙家所有的年轻女人都给祸害了,前前后后三十多个孙家的女子和寨子里拢共八十多个女子都为这事悬梁自尽啊……可怜人家孙家的小姑娘才八岁啊……怎么也下得去手。”
“后来他们把孙长福孙老爷他爹给带走了,让孙家拿五万两银子去赎人,老孙先生七十多岁的人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这一被带进山里就病倒了。这些山贼也没人去请大夫看病什么的,只知道每天到孙家庄子上催钱,今天割个耳朵,明天带根指头的。等到孙家好不容易凑齐了钱,接回来一看老早就死了,这些个山贼是每天都在老孙先生尸身上割一刀带过来逼款啊……”
“这也太没人性了!”刘利华故意大声吼了一声,把个毫无防备的中年人吓得一抖,见不是说自己,便又接着说下去。“你们没来的时候,这里是荒地和树林,没什么人烟,基本上山贼土匪的也不来。只是先生们来到这里,建起了这个城,小贩们来的勤了,也就引来了这些山贼啊。昨天我们过来的时候是五十多个商贩,都是带了农具这些东西傍身的,但是几个推着大车的商贩落在了后面,就被山贼给抓住了,也不知道情形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们昨天下午过来的时候路边有四五辆被砸烂的大车,旁边还躺着八个死人,别提有多惨了。”在后面人群中有人说话了,“最惨的一个被从腰间斜着劈成了两半,每个人的十根指头都没了,舌头耳朵也被割掉了,想必是逼问钱财无果吧。”
刘利华悄悄瞥向士兵们,他能够肯定地看到这群士兵们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于是故意问道,“怎么官府就不管这山贼的事情吗?”
“官府?”中年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事情我们何尝没有找过官府?”
“就是,我们找得多了,官府总是推说剿匪的事情要靠军户,让我们去找城西千户所。”
“对啊,千户所我们也去过不少次的,阮千户每次不是说战兵操练不足就是武备不足,或者就是几个月没发饷了什么的,要我们乐捐粮饷。”
中年人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前后捐了六次,累积起来怕也有上万两银子,几年下来阮千户家的宅子是越修越大,衣服是越穿越好看,剿匪的事情就一直推说训练不足,从天启三年一直拖到天启六年。周大人上任几年来,倒是也发动过几次民壮剿匪,可是收效甚微,无名小卒都没抓到几个。后来刘明远先生倒是有远见,直接拉拢几家大户自己组织自己寨子里的民壮,倒也一直对这些山贼颇有威慑,直到……”
刘利华一愣,怎么说的正带劲咋就没了?“直到什么啊?”
中年人脸上有些尴尬,扭扭捏捏地不肯说,倒是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直到元老院来了……”
“这跟元老院有什么关系?”刘利华再一愣。
“元老们刚来的时候就是被叫做髡贼的。”一个士官凑上来悄悄在刘利华耳边低声解释道,“刘家寨的乡勇在进攻东方港的时候死伤惨重,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实力来打山贼了。”
“我去……”刘利华不由脸上一阵抽抽。“同志们!”他连忙正了正神色对着面前的士兵们大声问道,“我们是什么的军队?”
“元老院和人民的军队!”士兵们齐声答道。
“那我们要效忠和保卫的是什么?”
“元老院和人民!”
“那么这些武朝的百姓是不是人民?”
刘利华的问题直接把下面的士兵们问得一个结巴,声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一时间冷场得有点诡异。他身后的武朝民众们也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他们可是一开始把元老院当成髡贼来驱逐的,要不是没打赢,估计早就把东方港给屠灭了。人家元老不追究这事情,并且还公正对待安允的民众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还指望元老院把自己当作人民?更何况人民是什么东西?这些老百姓完全没听说过这个词。
“他们当然也是我们的人民!”刘利华大声说道,“任何心向我们的劳苦大众,都是我们的人民,只要他们愿意为了元老院的壮大而努力,他们也就是我们的人民!不论他们是不是有我们的国籍。”
现在士兵们和老百姓们眼睛里都放出光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