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二哥的人说,最开始是两个蒙古台吉犯了病,请了大夫一看,说是时疫,后来整个行宫所有人都查了一遍,又找出来几个染病的,这些人都挪了出去,阿玛就是这个时候病了的,他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许我和哥哥们探望,还给汗玛法上了折子,后来汗玛法派了太医过来,阿玛院子里的人就不许出来了,我们也见不着阿玛,二哥带着我和三哥去找汗玛法请旨,想去给阿玛侍疾,汗玛法不准,说府里会有人来照顾阿玛和我们,我和三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二哥就天天带着我们到阿玛院子外面给阿玛请安,阿玛有时候会隔着门跟我们说几句话,吩咐我们不可懈怠,还给我们布置了功课,我们才觉得安心了些……后来就接到信儿,说是额娘和钮祜禄格格正在往这儿赶……”弘暄一边使劲回忆一边说。
舒宜尔哈听的心酸,弘暄虽然没细说,但是猛然得知一家之主病倒,心里肯定很慌乱吧?还好弘昀那孩子还稳得住,有他带着,弘暄总算没做错事:阿玛病了,知道求旨侍疾,不能侍疾,也没忘天天给阿玛请安,最起码没人能拿这几个孩子的孝道说事了,舒宜尔哈这时候不由庆幸起来,自己曾对弘昀施过援手,对弘暄与弘时亲近也从不反对,所以遇事时弘昀愿意带着弘暄,而不是把他一个人排除在外。
“我刚才隔着门跟你阿玛说了几句话,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吩咐事情也条理分明,是不是他的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可见过给你阿玛看诊的太医?知道他怎么说的吗?”舒宜尔哈想了想问。
弘暄摇头:“太医也在阿玛院子里,汗玛法说了,不把阿玛治好,他也不许出来,我没见过他,不过隔着门问过他话,他只说会尽力,从来没个准话,我也不知道阿玛究竟怎么样。”
舒宜尔哈顿了顿,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胤禛病得蹊跷,可又猜不透内情,也不好跟弘暄说,只是安慰他道:“别担心,你阿玛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弘暄点点头,又问:“额娘您出门了,弟弟一个人在家怎么办?谁照顾他呢?”
舒宜尔哈说:“他哪里是一个人了,海棠院一院子人看着他呢,还有福晋帮忙照顾,你就别担心他了,他有那一屋子玩具,咱们娘俩几个月不回家,人家都未必会想咱们!”
弘暄犹豫了一下,小声说:“福晋愿意照顾弟弟吗?”
舒宜尔哈一怔,没想到弘暄会问这个问题,不禁看他一眼,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弘暄小心的说:“福晋看我和二哥三哥的时候,虽然脸上笑着,可眼睛里没一点笑意,对我们看着很关心,但是看着她,我总感觉冷冷的,而她见到二姐姐时,笑的非常好看,她看二姐姐的眼神,跟额娘看我和弟弟一样,可福晋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小孩子的感觉果然灵敏,乌喇纳喇氏确实对府上这些孩子不上心,她的“关心”都是程序化的,比如和颜悦色的跟他们说话,把他们的生活安排周全等等,这只是她维持贤惠名声的手段,并没有真心,舒宜尔哈十分理解她的行为,换成自己,也不会对别人的孩子有多少真心的,只是想着弘暄还小,怕跟他说的多了,他会在人面前露馅,所以想等两年再跟他讲讲什么是嫡庶,只是没想到弘暄观察仔细,自己不说他也能发现乌喇纳喇氏的冷淡。
舒宜尔哈叹口气,默默弘暄的头,说:“福晋是府上所有孩子的嫡额娘,她自然会照顾好没一个孩子,你就少担些不必要的心了,再说了,不把弘昉安排好,我哪儿敢放心出门?”
弘暄还想说什么,但是听到舒宜尔哈说自己安排好了,也就放下疑问,他对舒宜尔哈有种盲目信任,只觉得舒宜尔哈既然这么有信心,那就肯定不会出事。
两人说了这半天话,天早就黑了,底下人早做好了饭,前来催了两三次,两人才暂时放下话头过去用饭,等吃了饭,舒宜尔哈看时间还不晚,就让弘暄先回房,她带了人又到胤禛的院子门口,再次要求进去照顾胤禛,不出所料又被拒绝,胤禛的声音很有几分不耐烦,让她不要多事,只管安心照顾弘暄,不许做多余的动作,舒宜尔哈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又跟他交代了家里的一些事,又问他身体到底怎么样,啰啰嗦嗦说了好一会儿。
舒宜尔哈在外面唠叨,胤禛很少接话,偶尔说句“知道了”,语气虽然不大好,但自始至终都没说要回房休息,也不嫌她话多,舒宜尔哈问他累不累,他只说没事,两人说了不短的时间,舒宜尔哈听到钮祜禄氏的声音,劝胤禛早些休息,舒宜尔哈这才装作刚醒悟过来的样子,说自己疏忽了,要胤禛回房睡觉,自己也要回去了云云,胤禛哼了一声,说声“回吧”,接着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舒宜尔哈略站了站,才扶着红袖的手回去。
回房时,弘暄还在等着,舒宜尔哈让他早点睡,亲眼看着他躺到床上,才回房梳洗,奔波了好几天,挨着床她就睡着了,第二天还是被红袖叫醒的。
匆匆用过早饭,舒宜尔哈就又去看望胤禛,不过这回没让人惊动胤禛本人,而是把给他看病的太医叫了过来,先问他的名姓,里面的人回说自己是李铭学,舒宜尔哈就有了丝明悟,据她所知,这个太医是孝懿皇后留给胤禛的人,别人应该都不知道,舒宜尔哈之所以知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