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两台老虎机怎么不见了呢?”
马胖子叫苦道:“被没收了,说这是赌博道具,还罚了我两万大元!干,对面那家天上人间几十台老虎机天天哗哗响他们怎么就没看见,我这就这两台,才两台!”
马胖子竖起两根手指晃个不停,尽显饱受压迫苦大仇深的贫苦大众本色。
林枫左手肘靠在扶手上,撑着扭曲的左脸,笑眯眯地欣赏着马胖子的抱怨,这个榨光了本人初中时零花钱的家伙也有今天,不错。
“大老虎有门路有后台爪子太利不好碰,小老虎没门没路正好抓来当典型!没请你进去喝阿华田算运气不错了!再说了,你在老虎机的程序上没少做手脚吧?”
“嘘!那个是没有的事!”
正在从冷冻柜拿桔子汁的马胖子惊得差点跳起来,紧张地看看四周,见周围都没有人注意到这儿,这才缓过表情,压低声音道:
“你别胡说,你要知道.......”
马胖子指了指四周,示意林枫放他一马别再多说。
“好啦,反正我都快死了,你怎么发财和我无关!”
马胖子紧张兮兮的样子让林枫感觉很舒服,自从三年前被查出自己的身体在开癌症party后,饱受病痛折磨的他,象今天这样开心的时间已经很少了。他接过马胖子递过来的纸杯,尝了一口桔子汁,然后又吐到对方多递过来的另一只空杯里。现在他的胃装不了任何东西,喝什么都会马上吐出来,所以只能是用舌尖浅尝一下味道。这一点马胖子也清楚,所以多递了一只空纸杯。
“那个,马胖子,这个.......后天,也就是星期天的时候,替我烧点纸钱吧!”
正在数钱马胖子肥躯一震,手一抖,纸币掉了一抽屉。
“这么快?”
因为和林枫是老相识,他虽然被“雷”到却马上明白是啥意思。
“其他地方也许可以多撑两天,但这儿,里面的东西,快到极限了!没算错的话,大概明天晚上十二点后就会....!”
林枫右手食指敲敲右边的太阳穴,然后握紧又接着张开做了个炸掉的动作。
“嘭!”
林枫作恶般地做形声状道,配合着恰当的肢体动作,震得马胖子感同身受。
“那个,那个,不要这样说吧,也许还有救,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死?没啥可怕!这是应该的,这是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
“是的,是等价交换!我得到比别人多得多的东西,当然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我的代价就是身体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
马胖子听不太明白,还想再问,林枫却不想做再多的解释,拿起装了桔子汁的低杯,尝了一口再次吐掉。
见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马胖子贼兮兮地小声问道:
“那个,有件事我十年前就想问你了......就是,就是当年那个赛马机的事?”
“你是说我从你的老虎机上赢了几千个铜币的事?”
“对!那东西,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你在上面做了手脚?你想问我是怎么赢的吧?”
“对!”
没人有比马胖子更明白这个年青的人的“可怕”之处了。开着这个游戏机室兼小赌场多年,挣得黑心钱无数,但林枫是唯一一个从他马扒皮马大爷的老虎机嘴里“拔牙”的人,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个问题在马胖子心里埋了十几年,现在林枫快死了,在他把秘密带进坟墓去之前,马胖子很想知道找到答案。
“只是数学问题!只要知道你是怎么设置程序的,然后根据你设的程序下注就是了!”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设的程序是什么?我改过很多次了,可是你每次下注都能押中......”
“再怎么改,程序还是程序!在边上多看别人下几次注,找出他的规律,逆向推算几次就可以了!”
“这不可能!”
六十瓦的灯光下,马胖子的脸色似乎比病歪歪的林枫要更惨白一些。
“我可是拿过奥数冠军的!如果不是对机械的兴趣更大点,我或许会去当个数学家呢!”
“切,这也行?哪有这么容易,我不信!”
马胖子还是不肯相信,他虽然是开游戏店的,却还是大学毕业,明白这种东西不是多看别人下几次注就可以找出规律的!哪怕再简单的赛马老虎机也不行!否则全世界的赌场岂不是都要亏死。
“我都快要死了,没必要骗你吧?除非你把程序改得别人永远押不中,否则,只要有一线胜机,我就能找出来,然后下注!”
实际情况要解释清楚,恐怕得拿出纸和笔,费上相当的时间去说明。现在的林枫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说多余的话,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了。他的额上冷汗流得更厉害,肝部传来的剧痛正在加剧,一阵连着一阵,象在剐肉一般。
“药效过了吗?比昨天又早了几分钟了,真的是快到还总债的时候了......”
林枫心里絮絮叨叨地低咕着,操纵轮椅,伴随着一阵电机发动的嗡鸣声,出了游戏厅。当年他是怎么痛宰马胖子的,真相如何,不是不想说,而且是没力气说。可怜的马胖子,这个秘密,还是等你百年之后到地下去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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