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那座周围杂草都被清理得很干净的坟前,刑国栋放下竹篮,将酒、祭拜用的食物,还有香蜡纸钱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好,随后将三炷香递给站在墓碑前发呆的连九棋。
连九棋接过香,蹲下来,看着墓碑上的“龚盼”两个字,那也是墓碑上唯一的两个字,那是用唐楷写上的。
“墓碑是刑术后来亲手写上并雕刻的。”刑国栋点燃了蜡烛,插在地上,“他不知道应该刻其他的什么字,因为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对母亲的印象非常模糊,如果没有照片的话,他恐怕都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模样。”
刑国栋说完起身来,连九棋轻轻抚摸着那块墓碑,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龚盼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刑术的父亲是谁。”刑国栋看着连九棋手中的红香,“一直到她死的那天,她都没说,其实那时候她已经疯了,因为她的精神问题,我不敢让年幼的刑术呆在她的身边,每天只让她早中晚各抱十来分钟刑术,其余时间,都让她跟着玻璃看着,你知道吗?她每次隔着玻璃的时候,都带着笑容,贴着玻璃,口中低声说着什么,我听不见她说什么,但我总觉得她应该是在叫你的名字。”
连九棋死死抓着墓碑,咬牙道:“如果不是郑苍穹……”
“停!”刑国栋打断连九棋,看着回头来看自己的连九棋,“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也并不是你没有尽父亲责任的理由,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回来,因为一个真正的丈夫,一个真正的父亲,是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的……你和龚盼好好聊聊吧,我走了,没有其他的事情不用找我,另外,不要在我的医院搞事,我会报警的,如果报警无法处理的话,你也要相信,在这间医院里,能让你躺着出去的人很多。”
刑国栋转身走了,他不知道连九棋在龚盼的坟前说了什么,只知道连九棋低着头坐在墓碑前呆到天黑,随后起身离开了医院。
他也知道,当连九棋走进医院来那一刻,童云晖、廖洪美等人都已经将警惕级别提到了最高,如果连九棋所做的事情和哪怕有一点点出格,他恐怕走不出这间医院的大门。
刑国栋站在窗口,看着连九棋远去的背影,开始担心起刑术来,刑术这次离开并未提前告诉他,只是在上火车之后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而当时连九棋正坐在他的对面给他讲述着几十年前那个雪夜发生的事情,和因此带来的一系列悲剧。
……
在傍晚时分与马菲到达北京的刑术,却被马菲拽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原本刑术是想要打车前往和平门外的琉璃厂大街,因为他要找的九子之首幽州王钱修业在那里开了一家古玩店——那家店专营瓷器的同时,也依照的过去的老规矩做着当铺的买卖。
可是马菲却说做出租车太没意思了,要坐公共汽车才能感受一下首都的氛围,所以硬拉他上了公共汽车。
原本刑术是想抓紧时间赶过去,但是马菲笑眯眯地告诉他:“如果你不坐公交车,我就会一口一个老公,亲爱的,一直叫到咱们回哈尔滨。”
刑术皱眉看着马菲:“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要不要……”
刑术没有将那个“脸”字说出来,马菲却是接着他的话说:“你问我要不要脸是吧?我不要脸。”
刑术没辙,只得跟着马菲上了公交车,而且如果不先坐地铁的话,光倒车就得好几趟,而且沿途上马菲不断拿着相机拍来拍去,时不时还拿着手机凑近刑术来个自拍,而且还“恬不知耻”地问刑术:“你怎么不高兴啊?”
刑术沿途都没有搭理马菲,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马菲只是按照墨暮桥的指示,用自己能想到的办法来转移刑术的注意力,让刑术逐渐从湘西事件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变回以前的刑术,这样一来,才能提高他们对库斯科公司的胜算。
当然,马菲的招数并不管用,相反让刑术更加心烦意乱。
折腾了快两小时之后,两人才来到琉璃厂大街那家挂有“隆德宝库”的店铺跟前,马菲很有兴致地举起相机要拍,被刑术制止了。
刑术道:“别拍,做当铺亦或者做古董买卖的,其实上是很忌讳人拍照。”
马菲不解:“为什么呀?”
刑术抬头看着招牌,又指着旁边挂着的写有“隆德宝库”四个大字的文字招幌:“说道挺多,在相机没传到中国来之前,要是有人在当铺外面徘徊太久,一定会引起当铺人的疑心,认为你是贼人的眼线,来盯梢的,相机传来之后,就存在一个迷信的说法,说那样会散了这里的财气,再后来到现在,不让拍,也有迷信的说法,更多的就是为了店里的**。”
马菲点头:“原来是这样。”
“还有,这外面的招牌也有讲究的,一般分文字招幌和牌匾招幌,早年的是没有牌匾的,都是用写在离地的木牌之上,或者是大门口的那个屏风上面,用‘典’、‘质’、‘押’等字来表明自己所做的是当铺生意。”刑术指着挂着的那块招幌,“那个就是文字招幌,上面和牌匾上一样写着‘隆德宝库’四个字,隆是兴隆的意思,德是诚信的意思,宝库呢,就表示这家店铺有除了当铺之外,也经营古董买卖。”
马菲道:“这么一比,你在哈尔滨开的那家根本就不算是当铺吧?”
刑术愣了下,随后道:“我当年出道的时候,也想过开一家这样的当铺,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