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侥幸,无生魔手瞬间便已到来。
鬼哥只得将牧兰衣的身体撇在身后,双拳猛然迎掌而上,狂轰在这只黑手之上。但这只黑手之上劲力瞬息万变,只一刹那间便似乎褪尽了万寿道藏的阻隔,那千万重无常巨力重重打在鬼哥拳上。
只这一击,鬼哥手骨尽断。然而无生玄手的余力犹然未绝,似乎有数不清的力道向千万个方向撕扯着他的身躯,要将他的身体就此撕个粉碎。三真合一的体魄越绝之处立显无疑,几经如此巨力的撕扯,他竟然未曾就此解体,就此生受下来。
鬼哥呛出一口血来,一重紫气突显护体,身子猛然向后抛飞,手中紧攥的两颗珠儿亦就此脱手。但这式无生玄手虽然重创了鬼哥,却没有打碎这两颗珠儿,反而打得二珠异火窜腾,直将这黑手蚀了两个窟窿,无生玄手居然就此破碎了。
“好得很!”无生魔主冷眉一挑,一双鹰目绽放异彩,突然又一式玄手向另外一个方向抓去。
这一次,无生玄手取的是衍天君的灵体。但这具灵体与定世衍天碑身碑一体,要捏碎此体,便犹如要捏碎衍天碑,急切间自然无法办到。可是经此一抓,定世衍天碑巨大的碑身外层竟然逐级塌碎,并且迅速缩小,开始露出核心带有金泽的本体。
牧兰衣的神意遭受空前重创,受此牵连她的元神一下子便陷入萎靡,而肉身亦大口吐血。整个万寿道藏界域皆是以定世衍天碑为根基,碑体承压之下,界域亦在就此不断缩小。在神农和无生的巨力交击之下,波动的压力数以倍计的激增。
“兰衣,快回来!”鬼哥焦急的大声呼喊,但牧兰衣却还是没有回来。
电光石火间,扑上的神农再一次被大神通击中,几乎生生削去小半个头颅,眼见得奄奄一息。而一团白里透红的狂雪疯狂的向无生本体罩去,厚密的像一团雪茧。而就在衍天灵体的胸膛几乎开始塌陷之际,已经缩小到二尺左右的定世衍天碑突然飞回,将这只黑手打碎了。
牧兰衣与衍天君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衍天君目光如同白雷,手擎着定世衍天碑,不带丝毫感情的望向无生魔主。界域外移天换地,在十位魔君的注目之下,整个万寿道藏凭空消失。
“成功了么?”牧兰衣气息微弱,轻抚着鬼哥的脸,目光迷离的喃喃低语道:“你若真的是他该多好。”
“什么?”牧兰衣的声音在凌乱的轰鸣中几不可闻,鬼哥不顾遍体折裂样的疼痛,正为努力为她渡入一缕生机,岂料如泥牛入海,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牧兰衣额心透出一缕清光,复又回复了些灵明,当时摇头道:“快去助神农前辈,胜败就在倾刻!”
鬼哥深深看了她一眼,亦知此时若不全力以赴,大伙尽数必死无疑。当下猛一咬牙,迅速向已经歪歪斜斜的神农靠拢。哪曾想他刚一靠近,神农就死死的抓住了他的双肩,瞪着仅有的一只独眼,咬牙切齿道:“鬼谷道图,自今日起就托付给你了,记住,绝不可让道图落入这些魔孽之手!”
“啊?!”鬼哥一惊之下,只觉额上如利刀猛刺般的剧痛,原来神农已经用血在自己额上完成了一个带着腐气的印记。
下一个瞬间,巨大的黑手已经将神农捏在了手里,神农猛的喷出一大口腐血,颤着头道:“我来教你用一次,就这……一次……”
无数道黑线从神农的胸膛中钻出,穿过又一次打来的无生玄手,也穿过了万寿道藏。这无数道黑线犹如生生从世间将此一片区域从中分割出来,就此演化成另一方天地。黑线慢慢变得粗大,显露出结成的无数黑色道纹。不计其数的鬼魂虚影沿着黑色道纹前行,仿佛从来都不曾休止。
衍天君此时擎碑而临,衍天碑上那股定世无上伟力勃发而出,无生魔主已是极力抵挡,此番竟也是被定世之力镇住,一时间动弹不得。眼见得一团冰花血影团团聚拢,十数丈空间内,定世之力连同鬼哥等数人尽困其中。唯有神农身上已经爆发出的无数黑色道纹,仍在无所定向的乱窜。
神农痛哼一声时,其额头一道乌光破出,一块黑黝黝的圆形铁牌慢悠悠翻飞出来,形成一个漆黑阴森的漩涡,开始吞摄周遭的灵力神力。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极限的灵力,变化无穷的玄华之力,沉重如山的定世伟力,渊深无尽的道力,尽皆清晰而又缭乱,几乎要压碎人的知觉。
于如此乱力之中,神农状若疯魔,无生魔主鹰目如刀,鬼哥惊魂丧志。唯有衍天君神色冰冷,似乎像一尊冰冷的神像,御着衍天碑一寸寸向无生压去。二者之间不断有无量神光激烈碰撞,其间的数丈空间如同不断塌碎。然而随着道力的铺展,他们之间的拼斗受到了难以抗拒的更大的影响。
首当其冲的神农躯体被不断绞碎,他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啸。可随着黑色铁牌与道纹脱体,他的身躯竟然开始不断重生,亦开始不断膨胀。就在这不断的绞碎与重生之际,他的体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但身上出现厚重的体毛,亦生出了尖爪和獠牙。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像一个人,而像是一只奇形的鬼怪。
无生见状亦大为震惊,不禁怒问:“你不是神农,你到底是谁!”
神农一声惊嚎,竟在一瞬间目中恢复了些许清明。然而他刚欲答话,衍天君一掌挥下正中天灵,随即一团冰花雪色便将其绞成了尘埃。
“他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