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难得!
这是鬼哥的第一反应。他立刻坐下来迅速进入禅定,冰石念珠在他指尖滑转之际第一次发出刺眼的莹光。在同一瞬间,鬼哥眼前一阵天炫地转,神意终于再一次回落至久违的元神之中。
这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极其的阴森寒冷。可是这黑暗之中,却是暗流激涌,无时无刻不在蕴酿着激烈的力量,凭他的目力也是远远看之不透。这是魔的力量,鬼哥的震撼无以复加,他忽然觉得大概世间修魔的极致便在眼前。
他的元神之外,一口金光凝聚的大千钟时时被魔潮冲得发出闷响,眼下虽尚可护得他元神周全,但在这等魔潮的消磨之下,已经显得十分脆弱。蓦然间又一道魔潮狂浪般撞在钟上,惊得鬼哥下意识得连忙伸出一掌贴上钟壁,激发道天净土相抗。
然而不抗还则罢了,这一抗之下,魔潮的巨力便沿着钟壁与他发生了直接的震荡。此一震之下,明王时轮净土轰然崩解,鬼哥发声惨哼,只觉元神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几乎碾碎了。
喀喇!
轻响中鬼哥的神智再次悠悠转醒。这一下受到的重创实实在在,他的元神鬼骨上多少挫裂,若非神格足够变态,他这会真的已经变成灵渣了。
鬼哥发现自己心口处的的那个圆洞又碎裂了不少,其内元神的伤损有如淅雨细沙般掉落,又于那个圆洞中变成一个小小的光点。这个洞自他初次被老鬼唤醒元神就已存在,可没曾想竟然就是自己的棺材,倒也很别致,因此忍不住惨笑一声。
“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有趣的小家伙!”
一个阴冷飘渺的声音传来,惊得鬼哥猛打了一个激灵。
他豁然回头时,透过金钟看到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画面。他本以为无边无际的黑暗魔海,尽头竟然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黑色的浪潮不断向那里涌去,扑向黑暗外那格外酷烈的……光明……
光明似利刃样割开黑暗,一块块将之泯碎抹灭。而黑暗的浪潮却是永无休止,不断的将光明的触角淹没。在一瞬之中,光明与黑暗的碰撞中会产生数以亿计的变化,似乎将永远的厮杀下去。
说话的人就站在黑暗边界上,他的黑发披散下来,看似有数丈之长,身上的那身黑袍像是永远在狂风中摔打,隐约能看出其中瘦弱的身形。仿佛在这样的坚持里,此人已经摇摇欲坠。
然而此人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他身后的整个黑暗之海,都如同他的衣摆,每一动一荡都会让下次的黑暗魔潮来的更加猛烈与疯狂。
“你……你是谁?”这样的时候,即使是鬼哥也失去了定力,忘了再叫什么前辈,与他客气客气。
黑衣人发出带着疲意的轻笑,“我的名字,你听了会死的。”
鬼哥自嘲的也笑道:“难道不听就活得了么?”
黑衣人闻言侧了侧脸目光略带惊讶,又笑道:“你什么都不懂,是怎么进来的?”
鬼哥打了个唉声,“杀人啊,一叉捅过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心念到处,夜谛叉从冥律中流化而出,其上死气重重,就连锋端也再不见半点锋芒。
“夜谛叉!”黑衣人不觉惊道。
还不待鬼哥发问,黑衣人便又道:“想不到此物竟还在世间,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
“我?我是谁?”鬼哥心头一下涌起异样的激荡,不由大声喝问。
黑衣人倒也不恼,轻轻摇了摇头道:“那个名字我不能说,就如你不能听我的名字一样。”
鬼哥默然无语,他没有再傻乎乎的问为什么。见识到了他这个层次,已经知晓了一些因果牵缠的厉害。而黑衣人这身盖世无伦的修为,不会也没有必要瞒骗于他。
然而稍一沉默,黑衣人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倒是有法子帮你印证一下,你想不想试试。”
“怎么印证?”鬼哥当然有兴趣。
“看见那片光了么?”黑衣人伸手一指,“你到那里去,该出现的答案就一定会出现。”
鬼哥习惯性的想骂娘。黑衣人如此手段,也不过能在那光明下勉强支撑。他又算什么东西,敢往那样的地方去。
“这灭世宏光固然可怕,但却也未必强得过我。你能在我影中存活,没道理一过去就完蛋。”黑衣人话音低淡,可其中透着的那股惊世傲气去丝毫遮掩不住。
黑衣人转而又道:“你若不去,凭现下这个状态恐怕也挨不到回归真世。扫地不伤蝼蚁命很难的,不针对你不代表我能一直护着你。”
“我还能回归世间?”鬼哥一阵惊喜。
“可以的,你本来就在归途。只不过……”黑衣人忽然叹道:“只不过是我这边出了点岔子,我向后退了一步。”
我向后退了一步。
鬼哥忽觉这句话像是印在了脑子里一般,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觉得是这黑衣人刻意而为,要他一定记住的。
“其余的话,我现在不能解释。其余的话,你过去之后,自己看懂再说。准备好了么?”
鬼哥只觉连人带钟突然被黑潮一下拱起,如同坐在浪尖上一般,一下子便向那犬牙交错的冽光中甩去。一颗心不由得直悬起来,心下惊呼,我准备个蛋!
难以想象的炽热一下子笼罩了全身。虽然鬼哥此时只是魂体,但他还是觉得魂中的水分一下子被蒸得一滴没乘。
整个镇魔大千钟疾旋不休,其上的经文与金光不断凝缩,竟然似乎在迅速的……凝实。可是此际已非身在魔海,镇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