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陵水中学惯例,早操升国旗后,会有老师上台,着重表扬几个上周表现优秀的学生。接下来,再按照学生纪律委员记的人名,综合出席、纪律等情况,再点名批评几个违纪的学生。
不出意外,读到后面,林安名字赫然在列。
李蔓应是给林安请了假,之所以点他名,不是为缺课,而是因他上课铃后还在校园里大呼小叫,当天很多班级座位靠后窗的学生都看到了。
上午预备铃过后,班主任进教室,先是一番中考的动员,随后是两个月一轮的大换座。
从初三上学期,班里就开始实行定期换座。认为这样,上课时能有效减少学生间聊天的现象,事实却是如此,可相对的,学生偷偷传纸条现象渐渐多起来。
听班主任念到自己名字,林安收好书本、文一起放到右侧靠窗的位置,然后下意识去看座位在中间靠前的李蔓。前世,是这最后同桌的两个月,让他和李蔓得以“认识”。
换好座没多久,第一堂课就开始。
“起立!”
听耳边骤然响起李蔓的清冷喊声,林安怔然回神,忙跟着周围同学站起身,对从门外走向讲台的数学老师齐喊,“老师好。”
待老师点头回应,林安又随大家一起稀稀落落的坐回凳子上。
望着身周的一切,听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的吱吱响声,至今他还有深陷幻境的感觉。
结束学生生涯,特别是进入社会后,很多人都会或多或少怀念起往昔的学生时光,会想重温那段最美好的时光,而他,如今却实实在在的回到了过去。
“林安、林安。”
后背被人拿书角捅了下,林安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即使十多年后,样子也没怎么变。孙灿,初中时林安的唯一死党。
孙灿老家在外省,初一下半学期转来的陵水中学。前几天清明,他请假随父母回老家扫墓,到今天才回来。早会上,他因上周迟到次数过多,老师点过林安名字过后就是他。
孙灿的学习成绩在班级算中等,但他后来中考,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竟然意外考上了长溪二中。前世,林安也是因为那次去长溪二中找他,才第一次见到的她。
“上课时别说话!”作为班长,同时又兼任班里的学习委员和纪律委员,李蔓冷着的脸,低声训斥。
“是、是。”孙灿个子有点矮胖,脸圆乎乎的,加上常年顶着蘑菇头,笑起来憨厚效果十足。
想来孙灿是疏忽了这次大班长换座到旁边,见孙灿皱脸的缩回脑袋,林安哑声失笑。
李蔓初二时一转学过来,就以超高票当选班长。
她平时总冷着脸,又对所有人不假辞色,下课或放学,也不怎么和同学“沟通”,给人冷冰冰难以接近的感觉,渐渐就形成了现在的“权威”。
每次换座,班里男生即希望能换到她旁边,另一方面又矛盾的希望离她更远一些。谁也不想旁边总坐着“半个老师”啊,而且是还那种冷冰冰没一点“正常感情”的。
也因此,转学来陵水中学两年了,但在整个学校,李蔓至今没一个要好的朋友,更确切的说,连能多说几句话的朋友都没有。或是她对此一点不在乎?还是说没觉察到?!
先前换座,当班主任说出李蔓换的座位,几乎所有人都对林安投以同情目光,男生也是如此,没人羡慕,在一班男生的眼里,李蔓是隔离在女生范围外的。
后背又有动静,林安撇头,见靠窗的一边有张纸条递过来。接过打开,上面写着,“放学去不去网吧?和三班打比赛。”
林安小幅度转头,后面桌子上书摞得高高,挡着对向李蔓的一边,孙灿就缩脑袋趴在后面,带着点炫耀的问询看来。
陵水镇的第一家网吧,今年年初才开起来。仅仅不到半年时间,就成了学生以及社会上闲散青年最喜欢去的地方,网吧也由开始的十来台机子,扩到现在的三十多台。
相对县城或大城市上网的价格,这时候的陵水镇,要手头比较宽裕的才能经常去玩。
这家镇上的唯一网吧,上网是一个小时四块,包厢则要八块。包厢其实就是个噱头,在网吧靠里位置单独隔了几间简陋小包间,大厅没机位时,偶尔也会有学生去包厢。
相比流行多年的游戏厅,网吧的价格偏高太多,但每到放学或放假,那里就挤满了人。
去网吧,有些人是接触新兴的网络聊天,更多则是去玩局域网游戏。最著名就是cs名气最大,制霸了此后数年的网吧。
最近,孙灿在班上自封起了“cs狂魔”,因林安一直极少去网吧,让他每每不能在死党面前炫耀自己的威风一面深以为憾,所以经常叫喊林安去网吧玩。
林安背过手,做个同意的手势。
不想再有后悔,就需要早早做好准备!听孙灿提起去网吧,他对游戏没太大兴趣,倒是想到可以去网上查些资料。
李蔓若有觉察,视线扫到林安手中的纸条后,眉头微挑的收回目光。
林安抬头,望了望李蔓专神情冷清的侧脸,他从作业本撕张纸条,写上“谢谢你帮我请假”,然后从抽屉拿出昨晚买的那本时尚杂志,把纸条压在上面一起推过去。
撑在桌子上的手臂被碰到,李蔓直起身,高高绑起的马尾随之微拂。她从黑板习题上收回注意力,低眼看到纸条,条件反射的蹙了下秀眉。转学后的第二学期,就再也没男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