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对她招招手。
谢芳华犹豫了一下,便抬步向他走去。
阳光未升起,草木沾着露珠,摩擦在锦绣长裙尾曳华贵云缎上,染上一层层晶莹的霜色。
不多时,谢芳华便来到了李沐清的面前,站在了三步开外,用忠勇侯府小姐该有的闺仪端庄地看着他,微笑道,“李公子起得好早。”
李沐清眸光动了动,摇摇头,“也不是太早,只比你早出来两盏茶而已。”
谢芳华见他锦缎长衫染了一层清凉,但哪怕这层清凉沾在了他外衣上,他依然温和意暖。她不再言语,目光平和地看着他。
既然早早地等在这里,应该就是猜测到她会早醒出来,看来是有话对她说。
果然,片刻后,李沐清轻声问,“芳华小姐可否喜欢上秦铮兄了?”
谢芳华一怔,昨日哥哥问她,今日一早李沐清又问他。哥哥问她是应该,但是李沐清这样问便是有些唐突了。她偏开头,淡淡道,“这和李公子有关吗?”
“自然是有关。”李沐清看着她,“芳华小姐可知道曾经我是有意求娶你的。只不过是被秦铮兄抢了先而已。 [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沐清,“这么说李公子是喜欢我了?不过我倒是没从你的眼中看出多少喜欢。难道你是因为忠勇侯府小姐而想求娶我?”
李沐清失笑,“你没看出来,不代表我没有心思。”
谢芳华心思一动,这话不可谓不直白了。她一时颦眉看着李沐清,住口不语。
李沐清微笑地看着她,淡淡温和,“你这样看着我,是不相信我所言?”
谢芳华偏开头,面色一瞬间有些冷然,“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婚事儿从来不由得我一个小女子做主。”
“是吗?”李沐清挑眉,声音听不出什么意味。
谢芳华看着他,反问道,“不是吗?英亲王府铮二公子灵雀台逼婚,天下皆知。忠勇侯府就算势大根满,但也是臣卿,不能违反皇上的圣旨。”
李沐清点头,“这倒是事实。”话落,他又道,“不过我问的不是婚事儿,而是喜欢。芳华小姐怕是已经喜欢上秦铮兄了吧?”
谢芳华想着她稍微有些改变,便能被周围的人看得清楚吗?她笑了笑,淡淡道,“应该算是吧!我没有不喜欢秦铮的理由。 ”
李沐清看着她,沉默下来。
谢芳华觉得李沐清绕了半响,似乎没说出他要说的话,便也靠在一棵树干上,等着他。
过了片刻,李沐清收回视线,忽然拿着手中的青草问,“芳华小姐可是会编草蚂蚱?”
谢芳华看着他手中几根草。
“你过来,我教你。”李沐清对她又招了招手。
谢芳华靠着树干不动,“李公子编吧!我在这里也能看得清。”
李沐清好笑地看着她,“我又不会吃了你!难道你怕秦铮兄稍后出来看到我们在一起发怒?”见她不语,又补充道,“一道赐婚的圣旨而已,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天下多少人可是没怎么当真的。毕竟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都举足轻重。前路漫漫,变化太多。芳华小姐就算靠近我些,又怕什么?据我所知,你可不是一个甘愿被谁困顿囵隅之人。”
谢芳华眸光微动,最后一句话他是意指她听音的身份了。
品竹如今还以听音的身份留在英亲王府,若是此时暴露出来,那么对她最是不利。
拿不准李沐清的想法,谢芳华笑了笑,便不再拘泥,向他走近了两步,站在了他身边。
“你看着,不太难的。”李沐清似乎真打算教她编蚂蚱,见她来到近前,便仔细地慢慢地开始缠绕着编草蚂蚱。
谢芳华是从来没玩过这等小玩意儿,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如今看得颇有些新鲜。
李沐清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不多时便编了一个草蚂蚱,绿油油的,看着栩栩如真。
谢芳华不由得赞扬出口,“李公子的手很灵巧。”
李沐清弯腰从地上拔了几根草,递给谢芳华,“你来试试。”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温和浅笑,她接过几根草,凭着极好的记忆编起来。但到底是第一次编,还是出了错。
李沐清在一旁纠正指引。
不多时,谢芳华也编了一个草蚂蚱。
李沐清拿过自己早先编的那一只与她刚刚编的这一只放在一起。谢芳华编的虽然不如李沐清编的栩栩如真看着精致,但也勉强看出是个模样。
“我第一次编没有你编的好。”李沐清笑意柔和了几分。
谢芳华弯起嘴角,“我的手自然也是巧的。”
李沐清点点头,“芳华小姐聪明绝顶!令人佩服。”话落,从腰间拿出荷包,打开,将两只草蚂蚱放进了里面,封紧了荷包的丝带。
谢芳华一怔,“你……”
李沐清向别院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对谢芳华温声道,“皇上昨日给我一道密旨,命我一日后启程,暗中沿途去迎接四皇子回京。”
谢芳华目光攸地凝紧。皇上给崔意芝下了明旨,竟然给李沐清下了密旨。
李沐清微笑地看着她,“明日是上元节,京中这些日子太过热闹。上元节怕是更会热闹。不过我今日就得离京。赏不了万展花灯了。秦铮兄若是带着你去赏灯的话,你小心些。”
谢芳华琢磨着李沐清的话,抿了抿唇,“既然是密旨,你为何要告诉我?”
李沐清抖抖腰间的荷包,“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