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化城西南方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村子,名叫常阳村。
村子虽小,但因村子四面的土地都及其肥沃,地下水十分充沛,无水旱之患。所以,村子被称为常阳村。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一直都过着自给自足、安居乐业的生活。
可近十年来,北境战乱不断加剧,蒙人一年比一年猖狂。常阳村因离边境过近,受蒙人的劫掠越来越频繁,死伤惨重,村民渐渐无法承受。如此不下几年,原本富足安详的小村庄,竟落得人去村空,一片凋零之景。
到如今,常阳村内大片的田地房屋已完全沦为荒野,白天无人耕田,夜晚也不会再有灯火。
已是深秋之季,展眼望去,已无人烟的村落,凄清凋零得让路人都不忍驻足。
但今晚,夜已深沉,习惯了黑夜的常阳村,却反常的燃起了明亮的烛光。
韩齐海坐在村西角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内,静静的听着凌风和李超雄的回禀。
韩齐海的身后,还站着丫头凌雪。而丫头曲青,又被打发到别处做事去了,并不在屋内。
听完两个下人的叙述,韩齐海只是了然的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吟了口茶,久久都没有说话。
凌雪站在身后,等了许久,还不见韩齐海有话说。心下就先忍不住了,走上前两步,向韩齐海微屈着身,问道:“三公子,你真要放任晋阳王他们自己去了?”
韩齐海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微扬:“你认为现在我们能唤回王爷的心吗?”
凌雪柳眉紧颦,回道:“王爷只是不想要柳丫头离开他,并非不想回太原啊。即是如此,还不简单吗,我们只要把柳丫头劝回来不就行了,何必依着他们的小性儿,放任他们流落在外,冒这等生命之险。柳丫头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王爷那样的犟性儿,劝回来一点都不难。”
“嗯,这确是一个最简单的方法。”韩齐海轻声笑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听出韩齐海的话并非赞同之意,凌雪不解的问道。
韩齐海双眉微扬,反问道:“把两个孩子带回太原晋阳王府后呢,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凌雪一怔,“三公子以为如何?”
韩齐海苦笑一声:“是否我们把人送到晋阳王府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凌雪诧然的瞧着她的三公子,好一会儿才回道:“这凌雪不知,全听侯公子的吩咐。”
韩齐海又是一笑,对于凌雪的不满,他只是轻笑着懒得去在意,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木桌。一时间没人再说话,深黑的夜色中,只回响着这沉闷的敲击声。
良久,韩齐海把目光瞟向凌雪的大哥,突然问道:“凌风你说说看,回到太原后,我们又该怎么办?”
凌风耸耸肩,扬着脸回道:“这一棋三公子不是一直在和二公子商讨着吗,属下愚笨,给不出什么建议。”
韩齐海眸光闪动:“你是二公子最信任的人,会没有想法?”
凌风还是耸耸肩,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吗?”韩齐海虽是紧追而问,却说得慢条斯理,不失文雅之态,看着凌风的双眸,也含着笑意。
“属下暂时还没有。”凌风平静的回道。
韩齐海还是轻笑着,点点头,没再去勉强凌风回答。他抬眼望向窗外深不底的黑夜,良久才淡淡然的说道:“算一算时间和路程,寄幽应在天亮时就到了。”
站立的三人一听这话皆是一惊,齐声问道:“许大哥也来了?”
韩齐海淡笑着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清茶,慢慢的啜了一口。
凌风双手抱胸,看着他的三公子,问道:“三公子想让许大哥亲自来保护晋阳王?”
“正是。”韩齐海肯定的回道,“唯有寄幽跟着,才可保证王爷的安全。”
“有必要这样吗?”凌雪纳闷道,“三公子即如此担心王爷他们的安全,为什么不把他们劝回来,却要多此一举的让许大哥去跟着他们,这不累人吗?”
“凌雪。”韩齐海突然正色道。
“三公子。”凌雪一惊,忙微弯下腰身,恭敬的应道。
“柳姑娘有跟你说过,她救下王爷的地点和逃跑的方式路线是吧?”
“是,那是柳丫头在还不清楚王爷身份时,跟我聊天时偶然说起过的。”
“你能从她所描述的情景,确定具体地点吗?”韩齐海又追问道。
“应该可以。”凌雪略一思索,肯定的应道,“太原北面的小山本就不多,又在山的西面有一条横断山峰的河水,应该很好辨认。”
“很好!”韩齐海点点头,自怀中摸出了两块玉佩,递于凌雪。
凌雪接过玉佩一细看去,立时惊道:“三公子,这是……”
这是做工异常精美的两块玉佩,一块龙凤纹,一块麒麟状。她曾在照顾秦思扬时,偶然得见过。
韩齐海狡黠的一笑,解释道:“这不是王爷所带的玉佩。是我依着王爷的玉佩样儿,请专人定做的。虽不能说和王爷身上的一模一样,但大体上已足可以假乱真了。”
“三公子这是要做什么?”凌雪翻看着手上的两块玉佩,纳闷的问道。
韩齐海又是一笑,修长的手指轻滑过茶杯口顶。
“我要你和凌风带着这两块玉佩去太原办一件事。”
“什么事?”
“引出藏在晋阳王府的奸细。”
“啊?这是——”
“记住,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还不能让人猜出,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