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个时代的酒水浓度真到不了把李诚中灌醉的地步,但以悲壮的沙场征伐来下酒,却显得浓烈许多,不知多少盏酒水下肚之后,李诚中也显得有些熏熏染。众人都醉了,自李承约开始,大声念诵着描写征战的诗句,一人一首,越念越是慷慨激昂。王大郎是最没文化的,除了趴在桌上用酒盏往自己头上倒酒之外,只是不住声的叫好。
李诚中也没多少文化,却被这一幕所感染,他大笑着东摇西晃的起身,推开想要搀扶他的女妓,口齿都有些不清了:“让……让开,没……醉,我也……要来…….来一首!”
在众人晕头转向的欢呼声中,李诚中端着酒盏,在原地晃悠了一个圈,笑道:
“北……北国风……风光……
千里……冰封,万里……雪……嗝……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莽莽……莽莽……莽莽……”
李诚中酒有些多,想不起来了,努力的想着,眼神里有些人影晃动,他使劲摇了摇头,终于想起来了,接着道: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嗝……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欲与……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看……看……”
高行周持酒起身,指着李诚中大笑:“看什么?快……快说!”笑毕一饮而尽。
“看……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好!堂上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尤以女声为高。这么一声“好”,顿时将李诚中后面的下半阙给喊没了,他想不起来干脆不想,挨个晃悠到各桌前,和众人一一对饮。
在李承约面前,他搂住对方,大声道:“来,走一个!”喝完又道:“明天晚上,一定来……来给咱老李捧场。没说的,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后……今后有什么……尽管说,老李我给你办,办了!”
李承约打蛇随棍上,立刻表示严重同意,然后小声道:“李兄,你看某和张家小娘子的事……”
李诚中一挥手,天下我有的架势,慷慨豪迈道:“小……小事,放心……都……都包在我身上!”
来到高行周面前,李诚中紧握对方的手,不停摇晃,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就道:“高富帅啊,咱以后就是……朋友了,朋友,啊?你懂的!有事就说,一定给你办!来,走……一个!”又是一盏酒灌了下去。
他将王思齐和李承晚叫到面前,又拉过王大郎,道:“这是我家平州军的骑……骑兵……兵头,你们多……亲近亲近,将来先跟着王大郎……来,哥几个走一个!”
几人东倒西歪的喝完,他又拽着李承晚的胳膊,一边拽一边问:“说,你跟那个……麦……麦克阿瑟到底啥关系,怎么就那么铁呢?”
回到自家桌前,看着笑语嫣然的婉枝,李诚中又开始说话不过脑门了,他盯着婉枝的美目,许愿道:“婉枝,在……在教坊司过得……过得不如意的话,咱……咱老李为你赎……赎身,你看好……不好?嗝……”此刻他已然醉了,没听清婉枝说什么,只是恍惚之间看到婉枝又上堂起舞,在一阵紧似一阵的鼓声中,婉枝的腰肢飞快旋转着。
李诚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木木然起身就跟了过去,围着旋转的婉枝不停看,越看越头晕,就感觉脚下一阵颠簸起伏,好似身处一艘船上,船只正在浪涛中穿行。李诚中没站稳,向前一扑就欲跌倒,百忙中双手抱住桅杆,喃喃道:“怎么……怎么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