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示范并挨个教导斥候们,怎样从地上遗落的马粪来判断敌人的探巡距离,怎样根据马蹄印迹的多寡和深浅来推测敌人的数量和装备,他还指点大伙儿怎么趴在草地上倾听远方的动静……
到了夜晚的时候,他指导大伙儿将马匹围成一圈,尽量将燃起的篝火亮光遮蔽到最低,他告诉大伙儿怎样让马匹趴伏下来,让人和马相互依靠体热来度过寒夜……
解里并没有像李诚中所言那样,“很可能偷偷潜逃”,这个契丹人有着草原汉子的一大特点——重信守诺。他既然答应留下来训练前营士兵,便将这一允诺看得比山还重,在整个野外训练过程中都表现得兢兢业业,完全没有考虑过逃走的事情。因此,王大郎的小心盯防也成了无用功,便也认认真真指挥斥候队完成着解里的一个个训练要求。双方在训练过程中完全没有任何冲突和争执,一应过程都非常顺遂。
真正的争执不在训练上,而在第二天的午时。
事情是这样的:解里发现了狼的踪迹,通过对爪印的观察,这个狼群的数量大约有七到八只,从狼粪上判断,狼群处于饥饿状态,应当是出来觅食的。于是斥候队在解里的带领下追踪这群野狼。…,
狼群向东北方向而去,斥候队最终没有追上狼群,但却顺着狼群的踪迹发现了一个契丹人的营地。营地不大,几十顶大皮帐散落在方圆数里的草场上,还可以看到一些被契丹人俘获的汉人奴隶正在远处割草。每一顶大帐旁都有简陋的树枝搭建的栅栏,每一个栅栏中都圈养着大群的牛羊和马匹。
伏在远处的斥候队当即就眼红了,王大郎便想带人冲上去。他的命令被解里强行制止,于是两人起了争执。这场争执在解里一句硬邦邦的“现在是训练期间,一切训练要求和行止都要听我的”而最终结束,争论的结果就是王大郎服从了解里的命令,斥候队返回白狼山。
解里在明面上的撤军理由是“敌情不明”,按照他的解释,这里是一处品部饲养牲畜的过冬营地,以常理来说,应当有许多契丹武士守卫,谁也不知道帐篷里到底有多少契丹武士,以二十个训练不足的斥候冲击营地,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其实在暗地里,无论任何理由,解里都真的不希望攻打这座营地。虽然他如今成为了白狼山汉人军队的教官,但只是在训练中教导汉人士兵,至少不用去考虑和自己族人挥戈相向这一问题。而要在战场上帮助汉人来**裸的对付契丹人,他在内心里实在过不去那道坎。
一路返回,解里和王大郎都没有相互再说一句话。解里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对王大郎;王大郎是心中不服,越看解里越发生气,他决定回到白狼山后立刻向李诚中禀告整个事情的经过,他还要恶狠狠的加上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