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正在接近真相,但也没忘了自己身在异魔教会的总部,时刻谨记眼前富丽堂皇场面、宁静祥和的氛围,是感官扭曲后的产物。
血素仆从在通风口徘徊了一会儿,确认走廊里没有守卫或者是监视道具后,小心翼翼地飘了出来,在音乐声中搜索审讯室、监牢等可能关押着“孤峰”的房间。
圣殿内除了少数几个人以外,几乎没人知道异魔教会总部的布局。
知情者无一例外是破译者大厅的高阶破译者,一共有3人。
雷克索尔介绍他们是改邪归正的异魔,就是那种原本是异魔,但在受到圣殿感召后,脱胎换骨重新成为类人生物的特殊人类。
一般来说,异魔落在圣殿手里,只有shi路一条。
但极个别在教会里身居高位的异魔,还是有一点儿招降价值的。
像是有八爪鱼状耳朵的卡杜姆,就曾是异魔教会典狱长的首席文书,负责编纂和管理审判稿、逮捕令等与刑罚有关的文件。
卡杜姆原先在异魔教会里的地位不低,但由于教会管理严格,他从未离开过监狱办公室,对总部的布局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但是,他把教会监狱的情况给记录了下来。
注诸如监狱守卫的交接班时间、守卫队伍的构成、监狱的通道等等信息,他都原原本本地上交给了圣殿——上交方式是仍有劝降负责人读取记忆。
如果这么多年过去,异魔教会没有在总部里大搞装潢的话,监狱的布局不太可能出现变化。因为这地方关着的敌人,都是需要时刻紧盯的,装修只会平添乱数。
夏佐的目的地,是一个门口摆放着方尖石碑的房间。
方尖石碑上会以异魔教会的文字,记录被审判者的姓名和罪行。
异魔教会里针对叛徒的刑罚,是方尖碑酷刑——行刑者把犯人抬起来,让他保持仰卧平躺的姿势,然后按到方尖碑上,让石碑的尖角和锋利的棱边穿透犯人的腹部。鲜血会顺着血槽流过石碑上的纹路,最后滴落到下水道里。
长年累月被鲜血浸染的石碑表面满是血污,石碑底座上还有干透的血液凝结而成的血丝,从底座边缘一直延伸到下水道管口。
但如果反映到被扭曲的感官中,则会看到另一幅景象:
一束明亮的光柱从天花板中洒下,璀璨的阳光在刻满文字的石碑上反射。反射出来的光芒落在周围光滑的石墙上,在墙面上折射出石碑上的文字。
这是一个充满圣洁意味的审判场所。
死在方尖碑上的犯人,会以安详的蜷曲姿态,怀抱穿过自己腹部的方尖碑尖角,就像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一样安睡。
可想而知,等他的身体枯萎,手臂无力再保持现有的姿态,他的尸体便会像盛开的鲜花一样张开四肢。
当夏佐看到这一场景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来晚了。
夏佐虽没见过“孤峰”的样貌,也不知道“孤峰”是怎么窃取情报的,更不知道“孤峰”如何与圣殿联系、与雷克索尔配合,但能在这儿以人类形态,接受审判叛徒刑罚的人,也只有“孤峰”了。
异魔教会很干脆地处死了“孤峰”。
夏佐依照从业经验,判断出“孤峰”死于10到15日前,也就是在他投递出情报容器后的一两天内,他就被处以极刑了。
夏佐坐在炼金室里,看着眼前的血素仆从画面,微微地欠身致礼,向这位为圣殿牺牲的英雄致敬。
夏佐调出雷克索尔的视角。
光头此刻正驾驶一辆“借来”的山地摩托车,在泥泞的山间小路上飞驰。
夏佐操控红色小背心,用一根鲜红的细线,向雷克索尔描述了自己在异魔教会总部里的见闻。
雷克索尔看到眼前用红线勾勒的文字后,双手猛地扣住了刹车。山地摩托车在泥路上拉出两道长长的轮胎印。
“哎..”雷克索尔长叹一声,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光秃秃的头顶似乎又多了许多皱纹。
“我们..失败了..”雷克索尔掏出酒壶,咕咚咕咚地喝上几大口,坐在车垫上仰望天空,闭上了满是血丝的双眼。
夏佐相信坚强的光头可以挺过来的,他放弃了安慰的言语,转而用红线写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我们知道异株集团总部的骨囊库存,被异魔教会席卷一空。而且,我发现异魔教会正在筹备的重大事项,可能与瓦萨克萨特有关。”
雷克索尔听到了红线在空气中快速抽动,变化出文字的唰唰声。
他睁开双眼读了一遍面前的文字,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瓦萨克萨特..这..这个我们只听说过名字,却从未见真正直面的星空异魔,竟然抵达异魔教会了?!它是怎么来的?东大陆上空的星空交界地,一直没有被攻破过..”
“我不确定瓦萨克萨特是否已经抵达了。”夏佐写道,“它可能正在路上,也可能就在‘门口’了。”
雷克索尔琢磨了一下,收好酒壶,双手握住车把手,“我得赶快和瑟瑞特斯他们汇合。等回到圣殿,我就向两殿会议提议进入全面战争状态!夏佐,你去找一下克芮丝托,把瓦萨克萨特可能现身异魔教会总部的事情,以及..以及‘孤峰’的陨落告诉克芮丝托,让她通报给两殿要员。”
“好的,我这就去。”夏佐刚想起身,紧接着便坐回到座位上,接着写道:
“我打算用血素仆从深入异魔教会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