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有几个罗城的家长找了过来,也给小海带来了一些玩具和衣服。
大家看见小海长得虎头虎脑,都觉得如果他是被遗弃的,真的是太惋惜了,背着小海,家长都小声的问唐云岚:
“会被送到福利院去吗?”
“可能吧,明天可能会联系那边了……”
唐云岚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几番寒暄,大家离开时都同情的摸摸小海的脑袋,或者抱一抱他,可能是感受到了大人们眼睛里藏着的情绪,小海回到桌边的时候,绷着小脸。
唐云岚想让小海开心一点,于是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轻轻想咯吱他一下,不曾想,小海往后一缩,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一哭可了不得了,桌上的笔啊纸啊,饭盒啊全被小海糊到了地上,唐云岚还没顾上去捡,小海又整个人往地上一躺,两条腿咚咚的在地上跺着……
“啊!啊!啊!啊!”
小海一边哭一边踢腿,唐云岚终于搞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小孩的脚背看起来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很多老茧,八成是长期发脾气跺脚给跺出来的……
她想上前去抱一抱他,但是小海并不领情,在地上打了一个转,小海又开始跺身边的办公桌,唐云岚急急忙忙去把办公桌移开,小海又转身开始跺墙。
“怎么了?怎么了?又闹脾气了吗?”
王玄晖和小林急急忙忙跑过来,前者一把把小海从地上拎起来,开始安慰的拍背。
“啊!啊!啊!”小海哭的声嘶力竭,顺势往后仰,开始把脑袋往后撞。
王玄晖一把挡在了桌子前,小海的脑袋像个小冬瓜一样,咣咣的撞在他的胸脯上,撞得他直咧嘴。
“嗬,这小家伙还挺有劲的!”小林上前想把小海拽起来,王玄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做,他把小海紧紧的搂在怀里面,任由他一下一下撞着自己。
唐云岚捂住了嘴,趁着眼泪没有吧嗒吧嗒掉下来,一转身就跑了。
“老王,嫂子她……”
“不要紧……”王玄晖摇摇头,眼睛里也一片朦胧。
曾几何时,王玄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家的闪闪是情绪大王,一不如意,就会撒泼打滚哭声震天响。
闪闪刚出生那会,哭声响彻整个楼道,王玄晖把她抱到护士台,问医生,这个孩子是不是有病,护士觉得王玄晖才有病,把他骂了一顿。
闪闪现在六岁了,时不时夜里还会突然没来由的嚎啕大哭,有时候会一边哭一边蹬腿,有时候还坐起来,用乌噔噔的眼睛瞪着他,把自己的脚背抓破皮。
每次他要抱起来哄,唐云岚都会劝他不要白费力气,唐云岚会默默拿出一个儿童衣架,表示对着腿肚子一家伙给孩子打醒就醒了,他那时候听了叫一个来气啊,他一边把闪闪抱起来,一边没好气的责怪唐云岚,问她为什么那么狠心。
抱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尝试了一晚上抱了二十多次压根没合上眼以后,王玄晖终于明白了,狠心是唐云岚总结出来的经验……
唐云岚的好脾气也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哭闹里给磨没的,有时候情绪调节不过来,唐云岚会在家里吼闪闪,甚至连带着,吼好不容易歇在家的王玄晖,有段时间,王玄晖都不敢回家,他感觉加班审犯人都比回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挨骂强……
就拿这次北京回来来说,闪闪这次从北京回来以后,情绪高了至少八个百分点,唐云岚经常被闪闪拽的披头散发,闪闪一哭,王玄晖就跑去哄,一根冰棒吃下肚,闪闪笑了。
王玄晖于是想讨好唐云岚,他欠嘻嘻的凑到唐云岚跟前说:“你看,闪闪还是很好哄的,你不要把她惹急了就没事的……”
唐云岚走回卧室,咣的一声巨响,把他锁在了门外面。
晚饭吃完以后,闪闪不愿意吃北京带回来的药,拌在西瓜里面,就连西瓜都扔掉了,唐云岚急得一头火,王玄晖又跑过去把闪闪抱着说:
“乖乖,我们不吃药了,我们玩去……”
王玄晖的本意是哄一哄,等闪闪情绪好了,再给闪闪偷偷吃上药,但是这个举动直接就把唐云岚惹毛了。
她把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王玄晖看了看她的眼睛,不好了,家里的母老虎要吃人了……
“嗨呀!岚岚!”王玄晖赶紧打圆场:“不要生气!我来喂!我来喂!”
十分钟过去了……
王玄晖的头发也被闪闪抓乱了。
他只好试探着问了问唐云岚,是不是这个药有副作用啊,怎么闪闪从北京回来,脾气就变大了,是不是药吃的。
唐云岚气不打一处来,她顾不上收拾行李,把闪闪的大号尿不湿和药往北京的行李箱里一塞,牵上闪闪就回了娘家。
听说回去以后,闪闪还跺烂了老丈人一个宝贝大花瓶,撕掉了老岳母的一堆报纸,这让王玄晖非常担心自己上门去负荆请罪的时候,会被娘家人打出来……
而浮尸案的新进展让他没顾上负荆请罪,就被拉回所里继续加班了。
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心里非常不是个滋味。
小海的撞击,一下一下在敲打着王玄晖的心,他觉得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唐云岚一定付出了很多不容易。
因为逃不出王玄晖的怀抱,小海的撞击一下一下在减弱,终于,小家伙冷静了下来,哭声也稳定了许多,哇的一声,他终于委屈巴巴的趴在了地上。
“妈妈!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