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的安山湖,已经渐渐有了后世东平湖的影子。
每到冬季枯水期,流经安山镇的运河就会和安山湖断开连接。
不过远不到后世的程度。
后世的安山镇距离东平湖足足有七公里,而这段地域如今都是成片的湖水。
目前困扰新军的就是,进出安山湖的水道泥沙淤积,水位下降,大船过不去。
如果是后世的东平湖,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东侧的大汶河。
但如今的大汶河是在戴村坝向南流入蜀山湖的,和后世的地形不一样。
“无论如何,都不能只派小船进湖。”
左华的态度很坚决。
作为旱鸭子,他对水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如果只派小船,新军什么优势都没有,弄不好要输。
这可是他领军作战,要是输了今后可抬不起头来。
别说他了,其他人也不太想只派小船进入水泊。
任七小心翼翼提醒道:“郭云彪手底下是有弓弩的,水泊里面芦苇荡很多,很容易中招。”
得,这一下即使是最有冒险精神的人都知道行不通了。
如果是陆地上,面对对手的弓弩,新军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完全可以发挥火枪、火炮的射程优势,在对手的弓弩射出来之前消灭对手。
可是在水上,又是地形复杂的水域,你根本不知道对手会埋伏在哪里。
小船上无遮无掩,弄不好一轮弩箭之下,士兵们会全军覆没。
没有哪个负责的军官会拿士兵们的生命开玩笑。
傅以渐想了好久,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办法。
“参座,为何不拓宽河道、以供大船出入呢?”
这次随军前来的,是后勤部副部长冯本愚。
他在原来的总后大队里,就是负责工程的。左梦庚暂时未将后勤和工程分家,所以他的职务是专门负责工程的副部长。
“我们已经测算过水位,会通河水位比水泊的水位低,即使挖开淤泥,拓宽了河道,因为两边水位差,也无法通行。”
运河冬季的水位,会比夏季低一到两米。
千万不要小看这个水位差。
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水泊和运河的通道断流的。
还是那句话,水源不足才是导致断流的原因,并非单单拓宽河道就行的。
这一天,大家商议了好久,始终没有拿出有效的办法。
左梦庚无奈,只好命令全军暂时驻扎,等研究出结果来再说。
冯本愚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是临清本地人,小时候读过一些书。后来家道衰落,不得不去学木匠活养家。
钞关码头修复的时候,他因为手艺不错,所以被征召。
因为左梦庚给工钱很痛快,还供应饭食,冯本愚在码头干的很愉快。等新军招兵的时候,他一咬牙,就报名了。
他识字,手艺又好,所以在总后大队里提升的很快,没用多久就成为了张延的副手。
冯本愚也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做官。
虽然新军的军官没啥威风可言,但手底下那么多人听自己的命令,这种感觉就不一样。
待到新军成立,各部队都大变样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后勤和工程分家是迟早的。
就连张延都多次和他谈论,让他不要懈怠,以免错过大好机会。
这一次要打水战,左梦庚便将他带了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帮上大忙。
现在全军遇到了麻烦,又是因为通道的问题,冯本愚觉得,自己要是不能解决此事,就是失职。
当初筹建工程兵部队的时候,左梦庚可是亲口跟他们说的。
工程兵部队的职责是什么?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现在全军前进的通道被堵住了,身为工程人员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不是失职是什么?
冯本愚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始终回想着傅以渐的话。
不过他想的,并不是安山镇这边的情况。
最后实在忍不得,一咕噜爬起来,又叫醒了警卫员。
“叫几个人,再去骑兵团那边借几匹马。”
警卫员睡的迷迷糊糊的,老大不愿意。
“部长,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乱跑很危险。”
冯本愚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军情如火,不妥善解决了睡什么觉?快去。”
警卫员一个激灵,困意尽消,忙去叫人、借马了。
茫茫夜色的寒风里,冯本愚带着十来个勘测人员冲出了大营,一路去了。
这一走,就是三天。
冯本愚也是个狠人,利用三天的时间,竟然绕着水泊重新走了一圈。
要不是提前报备,大家还以为他逃跑了呢。
不过他再回来时,就是一副癫狂的德行。
“参座,各位,我找到办法了。”
冯本愚顾不得满面尘霜、胡子拉碴,直接拉出地图来。
一听说有办法了,所有人都惊喜莫名,纷纷凑上来。
左华更是套近乎。
“老冯,这次你要是真有办法,回头兄弟我给你当媒人,给你寻个黄花大闺女。”
冯本愚破口大骂。
“滚你的蛋,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左梦庚强按激动,道:“冯部长,说说你的想法。”
冯本愚的手在地图上一划拉,竟然跑到了数十里之外。
“咱们先前魔障了,只想着眼前的水道。这几天我到处勘察了一番,发现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