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起身热情道:“哎呀!小西儿,好久不见!”
沈一石满面春风,拱手作揖,“东家一向发财,兄弟挂念的紧啊。”
当初沈一石离开米脂径回老家,跟沈老西儿商议了一个月,之后就到了绛州,在米面局胡同开了家粮店。
两人先捡闲话聊一阵,吃完火锅,一同回转大顺粮店。
进了后院关上门,沈一石再次作揖,“一别大半年,没想到兄弟真来了。”
李自成笑道:“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字。怎么样,想通了?”
沈一石先叹口气,“果如兄弟所言,陕西民变已蔓延至山西。燎原之势令人心焦,不得不为全家老小谋条后路。还望兄弟不吝赐教。”
“谈什么赐教,你我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小西儿啊,不瞒你说,绛州城外的队伍正是我的,兄弟扯旗造反了!”
小西儿悚然一惊,随即面色如常,拱手道:“好气魄!早知大当家潜龙在渊,果不其然。”
李自成摆摆手,“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我在城里只待两天,你再好好琢磨琢磨,要不要上我这条贼船。”
沈一石咂咂嘴,“大当家,不是小的推脱,我就一小买卖人,怕是没法追随驾前上阵杀敌。”
李自成笑了笑,“真不用说这话,我能把你当小卒用?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是明白人,想好了给我回个话。”
沈一石踌躇片刻,“大当家,能否将具体事宜示下?”
其实要他做的也简单,一是继续销赃;二是采买军需;三是看情况做些奸细的活。
李自成说完后又补了一句,“将来荣华富贵眼下也不必多提。我可以保你全家在乱世中平安无事。”
沈一石纠结了。
销赃无所谓;采买军需也行。但是做奸细……
可是前两天刚有上万流贼陆续从洪洞附近过去,令人胆颤。家小安危显然更要紧。
沈一石暗暗叹气,弓腰作揖,“谨遵大当家吩咐,沈某定效力不怠。”
之前打土豪得来的十六车财货已售罄,得银两万六千余。沈一石要交账,李自成没收,让他存着留用。接下来要花的钱可多了。
革命军从陕西走来一路又收缴了十几车财物,李自成叮嘱他出城接应。
大统领又拿出两本册子,一张清单,提点些注意事项让沈一石照单采买。
小坐一会儿,这边事安顿好,李自成匆匆赶往城北。
……
万历四十八年,意呆利神甫艾儒略来到绛州,为韩氏全家受洗。
天启四年,意呆利人高一志、比利时人金尼阁又陆续来了,韩家捐资在绛州城东南购置两栋房屋,改建为填主堂。
隔年,灵丘王受洗,捐赠王府作为教堂。①景点招牌上的名字错到姥姥家了,朱仕塝已死百多年,咋能捐王府?不知现在改了没有。
灵丘王为啥不住灵丘在绛州?
到明末,王公多如狗,朱家几乎在每个县都封了郡王,不过绝大多数王公并没有赴国,因为住在繁华的府城享受更舒坦。
灵丘王在英宗时就从灵丘迁到了绛州,只是名号照旧。
曾有一任灵丘王超长待机,熬死了长子、长孙、曾长孙,最后玄长孙朱鼐镰即位。
朱鼐镰因故向曾叔祖索贿。朱俊檥虽然只是个镇国中尉,毕竟辈分摆在那,于是怒斥侄曾孙。
灵丘王一不做二不休,“逼之以刑”,最后竟然活活打死曾叔祖。
那孩子闯下大祸之后灵机一动,找借口把曾叔祖弟弟骗进王府。小弟看到哥哥惨死,当场打死府中宦官。
灵丘王就把这事报成曾叔祖兄弟俩和太监互相斗殴,以致二死一伤。后来事情败露,皇帝将朱鼐镰废为庶人,除国。是为最后的灵丘王。
那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后面灵丘王就改成了灵丘宗理,只是民间习惯上仍然称呼为灵丘王。
现任“灵丘王”是绛州巨绅段衮女婿,而段衮早年在京为官时就成了羔羊。发展下线女婿顺理成章。
目前绛州羔羊已近千,其中举贡生员过百。
李自成赶到教堂,只有高一志、金弥格(金尼格之侄)两鬼子在,跟他们没啥好谈的,略打招呼后转头又往韩家巷去了。
韩氏书香门第,官宦世家。
韩云、韩霖两兄弟,一个万历年举人,一个天启年举人。
祖上曾是绛州二尚书之一的韩重;其父弃文经商,在松江府发家;其母王氏乃太极拳宗师王宗岳独女。②还有说法王宗岳比陈王廷小153岁。咱这是小说,不去较真谁传谁太极了。
良好的家境培育出韩云、韩霖、韩霞三兄弟,时人称“河东三韩”。
老大老二少时随父居松江府,入青浦县学读书。彼时徐光启正在家中丁忧。“尝学兵法于徐光启,学铳法于高一志。”
韩云考不上进士,也就放弃了。后来历官徐州知州、汉中司理等职,因感朝政荒唐,遂辞官回家。
之前崇祯二年,葡萄呀人公沙率炮队入华。走到半路因行粮不足,得知天煮叫徒韩云正担任徐州知州,耶苏会士陆若汉便派人前去请求赊借。韩云慷慨接济白银200两。
韩云还高兴的说:“此器若到京师,入业师手(徐光启),可保万全。屈指水程,此时未能抵京,且所必用辅者有三,曰铳架,曰火药,曰铁弹。三者齐备,并战车三百辆,精兵三千,及鸟铳诸利器以助之,则所向无敌,苟缺其一,不能有裨。奈今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