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昭殿正殿门边站在一名面若桃李的女子,只是那双好看的杏眼中能少些冷意和失落的话,或许会更美些。
如此的她让人心疼极了。
夏夜的风有几分燥热,扰的人心烦。
“娘娘夜深了,您这样站在风口对身体不好。”
素芳总归是看的明白些,哪个宫的娘娘都是要经过心里这一坎的。
珠儿不忍心所以没有上前劝阻,上次小姐就是这么傻傻站在这儿,可小姐等到皇上了。
现已子时了,皇上应该是歇下了。
“珠儿我也不知道在期望什么,皇上雨露均沾对我或是华家、薛家而言都是好的,我也不应该失落的。”
“小姐...”
珠儿不争气,望着小姐这般难过却没法子让她高兴,眼眶泛红。
自古红颜命运多舛,她倒是希望小姐长得没这般好看,没这般高的位置,只嫁给一个会一心一意爱着小姐的男子。
可在世间,有几家女子能真获得这份幸运。
乔虞拍了拍珠儿的手背,轻轻的笑了,如夜间不经见的昙花般,美而转瞬即逝:
“我无事的,只是想在多坐一会儿。”
第二日后妃来兰昭殿向乔虞请安时,见她眼下的泛青,心中忍不住得意窃笑着。
虽然皇上昨儿没宠幸到自个,可到底是从独宠华妃这里踏出一步,说不定今晚就轮到自个了呢?
柳欣瑶见她憔悴的模样,那叫一个高兴,总算让自个等到这女人也明白长夜漫漫的滋味了:
“姐姐眼下乌青可是夏夜太热了?内务府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姐姐怕热多送些冰去。”
因为各位新人都是新送进来的,内务府的总管机灵谁也没薄待,生怕惹到哪位未来的娘娘。
而柳欣瑶是家中父亲官从三品,内务府也算给面,没有少了断了她宫里的。
华云崖听了姚氏的哭诉,一时也忘了自己此时和乔虞是统一战线的,跟着挤兑道:
“姐姐哪是兰昭殿冰少了闷到了,给他内务府十个胆也不敢,姐姐怕是昨夜想皇上想的。”
“谨姐姐这是哪的话,华妃娘娘哪是心气小的女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像是摸透乔虞温婉好说话的性子,明朝暗讽个不停。
乔虞始终没有发话,这时殿内的公公扯着嗓子喊道:
“黄美人到——”
黄美人姗姗来迟,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不难看出是初经人事的女子,如含苞待放的花苞一样,水嫩嫩的:
“嫔妾身体不适所以来迟了些,还望华妃娘娘恕罪。”
黄美人俯身行礼,看似真诚赔罪可话里话外都提醒厅内各位后妃,昨夜晚上临幸了她,她这才起晚了。
乔虞并不恼,没有立马叫她起身,果然这时就有看不过眼的王贵人发话了:
“黄美人可是好大的架子,若后宫每位都像你这般,后宫不得乱套了?”
王贵人虽对盛宠的乔虞谈不上喜欢,也见不得黄美人这般耀武扬威,说到底她还是记挂着上次被抬出金华殿的事。
可她性子泼辣耿直,畏畏缩缩的算怎么回事。
“王姐姐自然是不懂嫔妾的不适,妹妹自然不会生怨于姐姐,可华妃娘娘总能体谅嫔妾对吗?”
这不就是在暗示自己被抬出来的事,气的王贵人拍桌而起:
“好大胆子!区区四品少詹士之女也配在这儿挤兑本小主!”
黄美人还是行礼时微曲着膝盖的姿态,心中些许不耐,可面上还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她的父亲虽只比王贵人小两品,且不提在这天子脚下一板砖砸下来不知砸死多少四品官,少詹士和有重权的吏部尚书是根本没得比的。
就像华伯成虽是三品工部右侍郎,若真同吏部右侍郎比,同阶官实际却要低一头:
“姐姐怎么能说妹妹在挤兑您,不过是就事论事,大家姐妹都是皇上的妃子,怎能按家中父亲官职就颠倒黑白呢?按您的理,华妃娘娘且不是还低姐姐一头?”
王贵人不是黄美人的对手,赶忙看向乔虞跪下:
“嫔妾不敢。”
乔虞戏还没看够,大家的目光聚集到她身上了,她不做些什么好像真要成笑话了:
“放肆!本宫不发话,两位妹妹倒是越发起劲了?”
主位上的女子平时看起来是极好说话的模样,真生起气来真有几分无法违抗的味道,主要是她身上浑然而成的上位者的气息。
厅内所有妃子都从座位上起身,半贵在地上:
“华妃娘娘息怒。”
“黄美人,王贵人是贵人,你只是美人,本宫不罚你后宫该是本宫管束不当了,黄美人以下犯上本宫罚你在兰昭殿前跪上两时辰。”
两时辰跪完,这日头又大,她不得中暑晕过去?
黄美人没想乔虞敢这么明目张胆被皇上怪罪怨妒吗?她睁着大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乔虞知道她心思却压根不惧,晏符不可能相信自己因为妒忌而惩罚他的小老婆,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爱他。
“可是心中怨气,觉得本宫不该罚你?”
“嫔妾不敢。”
黄美人暗暗咬牙,心中打好算盘非要报复回来,让乔虞好看一回。
“至于你王贵人殿前失仪,罚你到祠堂面对佛珠抄完十遍经书,好好收敛你这臭脾气。”
乔虞的语气与其说是发怒,不如说是对王贵人易怒的性子而无奈,比起黄美人的惩罚,她的更像是家中长姊略施小惩幼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