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王和李尔白都忍不住惊喜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许慎竟然在琼山避难所里有熟人!
都说上边有人好办事,琼山避难所对于他们三个来说算是俩眼一抹黑、人生地不熟。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外科医生熟人,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李尔白虽然以前也是避难所里的人,但他一直跟在聂寻身边,住在专门的营区里,不允许自由出入,所以说白了他对避难所内的一切,也都大多并不知晓。
许慎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医院碰到对方。
当初慷慨的馈赠不过是一时兴起,他为了黑色屏幕发布的任务,顺势做了一回好人。
此刻见到对方,看到这位母亲激动的神色,许慎反而有些不自然起来。
但胡春梅却是个异常干练干脆的职业女性。
当她换上白大褂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入了一名医生的角色。
不由分说,赶走了小护士之后,她直接亲自为许慎检查起伤口来。
当外衣被褪下,少年那没有一寸完整皮肤的右臂裸露出来的时候。
就算是见惯了伤患的胡春梅,看到这一幕也险些惊呼出声。
但她的职业素养却让她生生忍住了,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始着手清理少年的伤口。
许慎的手臂是插入合金钢板时受的伤。
那暴烈的一拳,不仅仅让他的皮肤肌肉受到了伤害,甚至骨骼也没有幸免。
胡春梅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心中在感叹,是什么样的意志在支撑着少年,让他承受了如此可怕的伤势之后,依旧还能沉静坐在自己身边,任由自己检查。
这样的意志力,在她多年的从医生涯之中,从未见过!
许慎手臂上的伤口,里面有太多的合金板碎片,之前根本就没有清理干净,此刻胡春梅不得不再次将他许多已经愈合的伤口割开,然后用镊子将那些碎屑一颗一颗夹出来!
这相当于一场小型手术了。
但医院内现在物资紧缺,根本没有麻醉剂可以给许慎这种程度的手术使用。
所以少年就只能生生扛着伤口被一次又一次重新割裂的痛苦,任凭胡春梅处置。
老王和李尔白当时都看不下去了,刚要为许慎打抱不平,却被许慎厉声呵斥道:“你俩出去,不要多事!”
两个大男人只好灰溜溜地走到处置室外面等待。
李尔白点起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感叹道:“那个女医生,可真特么狠啊!不打麻药就动刀。”
老王也忍不住点了一根叹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许慎更狠啊,对自己是真的狠!”
这一次,小胖子再没吱声。
他从隔离桥那一次已经看出来了,许慎是个狠人,要不然凭什么能够让自己的偶像追随左右呢?
想到偶像,他看老王的眼神就热烈起来。
“你特么给老子回过头去,你再这样盯着老子看,老子给你把隔夜饭都打出来!”老王当时就炸毛了,上去就给了小胖子后脑勺一下,直接给他踢一边去了。
处置室内,许慎一言不发,但豆大的汗滴沿着他的发梢滴落下来。
胡春梅抿了抿嘴唇,没有多说什么,却无形中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忍不住的话,喊出来也没关系的。”终究,她还是心疼这个少年,忍不住说道。
“阿姨不嫌弃,这都是正常的,没人会嘲笑你。”胡春梅安慰着,她不想看到少年如此倔强与沉默,这如石头一般的坚韧,有点让人心疼。
可许慎却想了想,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故意说道:“没关系的胡阿姨,我来之前吃了一整瓶止疼药,我那两个同伴还跟我打赌,说我会疼的大叫,笑死,根本不疼!”
但胡春梅是医生啊,病人疼不疼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微微沉默了一下,她柔声说道:“我叫胡春梅,以后我就是你阿姨,不要再跟我客气。”
明明一直都坚强沉默的少年,骤然听到这句话,却忍不住身体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嗯!”
避难所的日子,没有日夜的区别,紧张且枯燥。
但是好像从今天的这一刻开始,有了些不一样的改变。
处理完许慎的外伤,胡春梅又带他做了X光片,索性少年的骨骼虽有隐伤,却只是骨裂而并未错位。
她细心地为许慎包好伤口,打好夹板,将他的胳膊吊在胸前,这才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许慎沉吟了一下,实话实说:“我叫许慎,本来没有发生这些事之前,我还是个学生来着。”
胡春梅沉默了一阵,忍不住问道:“你的父母呢?”
父母这个词汇,仿佛已经被少年遗忘了很久。
所以许慎半天都没有说话,最后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你……怎么进来避难所的?”见他不愿意多说,胡春梅还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许慎他们自然是通过小胖子李尔白的技术手段,破解了通行手环的技术,才得以全员进入的。
不过这些事许慎不想多说,而且他猜到,聂寻应该也在这琼山避难所里。
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还活着并且进入了避难所这件事情。
弃子,这件事情可能在原本没有任何情分的双方看来都是一个正常的选择。
但是许慎很小气,他真的很介意。
看他没有回答,胡春梅就已经猜到了一二,想到他大略可能是用了一些违规的手段混进来的。
虽然她已经在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