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率领两万锐士营进城控制了神京,睿亲王府和吉安伯府被团团包围,次日清晨,慈宁宫传出了吉安伯府满门抄斩的旨意。
吉安伯李浚满门一百七十三人被杀,李浚的妻子和两个留在京城的儿子皆被砍头,其在蓟州军中任职千总官的长子则有内官携带圣旨前去处置。
不仅如此,凡是吉安伯府一脉在职官员皆遭到了株连,特别是军中,一圈下来又有近千人被宫内下旨处斩,曾经神京二流勋贵家族最终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顺天府尹高士衡遭到了内阁的斥责,当宫内得知丢失的箱笼内装有东厂缉事所密档之时,直接革去了高士衡顺天府尹之职,由顺天府丞贾蓉暂代府尹一职,全力缉拿贼人,半个月内若是不能寻回,革职。
这一次的搜查可比昨日步军营的搜查还要严格,贾蓉为了能够保住官职更进一步,直接找冯唐借调了五千名锐士营军卒封锁了整个东城,顺天府衙役和左五营军卒挨家挨户搜查,这次没人敢收受一分钱财,贾蓉放了狠话,谁让他丢了乌纱帽,他要谁的脑袋,搜出被抢的箱笼所有人大赏。
一队队军卒在大街上奔跑,开始挨家挨户搜查,无论是官员还是普通百姓皆被军卒粗暴的踹开大门,在一片求饶、谩骂声中开始翻箱倒柜搜查起来。
未时,一辆式样古朴的马车驶出了皇宫,向着神武门方向缓缓驶去,马车周围有禁军护卫着,很多宫人见了这辆马车,都会停下来,这辆马车是内阁首辅杨涟的马车,此时,杨涟就坐在车上,他倚靠在车窗旁,自从数日前宿疾发作,小皇帝恩旨他可以乘坐马车进出皇城和皇宫,要是搁在以前他还会推辞避嫌,如今这么长的路他已经走不动了,便坦然受了这份恩典。
他怔怔地注视着车窗外的情形,看着外面熟悉的情形,他的目光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他一直在反反复复考虑刘恭的事情,那就是该不该除爵圈禁,自从贾琦口中得知了黄锦的事情之后,他就猜到了这背后的局势博弈,可惜,黄锦千算万算,没算到刘恭本人身上。
他看了步军营参将李进忠的口供,知道这里面有着虚假,不过可以肯定的就是,刘恭当时没有反叛之心,或者说,他没有这个胆量与魄力。
他还专门找黄锦询问了通州之事,可惜这個老太监以皇室秘辛为由给遮掩了过去,不过想来过几日贾家那里会有消息传来。
还有吉安伯李浚之死也处处透露着古怪,也许李浚有着私心,但要是没有刘恭的命令,他如何敢坐下谋逆之事,可惜没有任何证据,可惜了这么一个良将。
天家之人确实冷酷无情。。
还有,那被劫走的三大箱密档,虽说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但从黄锦面上闪过的一抹慌张可以猜出必是皇室甚至文武百官家中的秘辛之事。
遥遥望了身后的皇城一眼,杨涟深深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大宗正与太后和皇帝说了些什么,最终仅仅免去了刘恭的步军统领衙门提督一职,仍旧让他以亲王的身份在内阁参与朝政。最让他想不到的就是,竟然将步军衙门交到了肃亲王刘恒的手中,此子品行不端,毫无学识,根本不可委以重任,‘庸碌’二字都是抬举他了。
还有淮南王刘旦,自己明明已经将贾琦的话说与了皇帝听,结果没有任何应对,自己虽说是首辅,但终归是外臣,说多了一个谗言疏离天家宗亲的罪名是逃不过的。
呵呵....
杨涟倒是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贾琦,免得他被小皇帝误导而犯糊涂,不愧是天家子弟,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机,这样看来,上皇选中刘旦还是有原因的。
只是自己想要置身事外,却是根本不可能。
......
不说皇城这边暗流汹涌,淮南王府此时也是一地鸡毛。
刘旦激动得几乎一夜没有睡觉,他在知道刘恭遇刺之后就清楚是黄锦出手了,可惜,刘恭没能如刘旦预期的那样起兵逼宫,昨日是他距离皇位最近的一刻,只要刘恭逼宫迫使刘胥退位,他就可以拿着上皇的手谕截胡刘恭唾手可得的皇位。
可惜天不遂人愿,刘恭关键时刻没了魄力雄心。
一早宫内传来的消息使得他非常的沮丧,老太后竟然又否决了刘恭谋逆之罪,虽说夺了他的兵权,但他还是以亲王的身份继续参与朝政,刘恒是个草包废物,只知道酒色,用不了多久步军衙门就会重回刘恭的手中。
自己在这场博弈之中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相反,支持自己的东厂损失不小,南北两城,特别是南城,绝大多数的据点都被步军营捣毁,虽说被抓捕的密谍都被放了出来,但身份也暴露了,神京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王爷,黄总管来了。”
门外传来亲卫的禀报,刘旦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请进来。”
片刻,门吱嘎一声开了,黄锦走了进来,刘旦大喜,站起来迎上去:“大伴不是在慈宁宫议事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黄锦恭恭敬敬地向刘旦行了一礼,被刘旦搀扶起来,说道:“殿下,刘恭和步军衙门的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可惜,刘恭竟是个软蛋,白瞎了先帝亲子的威名。”
“是啊!”
刘旦也叹了口气,想起东厂的事情,连忙请黄锦坐下,先亲自给他斟了碗茶,方问道:“大伴,听说东厂丢了一批重要的密档?”
黄锦点头道:“是的!”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