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从来都是日军发起进攻之前的必然步骤。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日军在占了淮河南岸的蚌埠之后很快就会对江北发起进攻,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日军的进攻会来得这么快。
“咣”“咣”,房门被撞得直响,而当第三声响起时就已经不只只是“咣”了,而是伴随着门板断裂的“嚓咔”之声,然后有几个人从门里撞出来收势不住便全都跌倒在了地上。
“你们——压死我了!”小簸箕叫道。
小簸箕是紧贴着门板和外面的人说话的,刚刚日军炮击一起,屋子里的人便喊外面的人开门。
可是光喊外面人也没动静,作为老兵谁会在屋子里硬挺,那要是日军来一记重炮正砸到这家的房子上,他们这满屋子的人还不别咕了。
所以王老帽一声令下,士兵们便全都往那门板上撞。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终是把那门给撞碎了而收势不及的后面的人便也就压到了最前面的小簸箕的身上。
小簸箕的喊声中,上面的人便往起爬。
“你受伤了,咋有血?”虎柱子眼见小簸箕前胸处已是一片血污便叫。
“我受伤了吗?”小簸箕也迷糊。
有时士兵在战斗之中过于投入,尽管受伤了可是自己不觉却也是有的。
小簸箕活动了两下也没有觉得自己咋滴,可这时王老帽便说道:“下面的那个兄弟阵亡了!”
可不是么,这时众人才看到有一名东北军士兵依旧倒在小簸箕身旁却已经一动不动了,而他的身上正有血液涌出,身下却已是一大滩血了。
原来日军炮击之时,那名士兵直接就被那炮弹的破片给放倒了,恰恰小簸箕被撞了出来却又压到了那名士兵的身上。
“排长!”有东北军士兵跑了过来。
“排长?”王老帽他们全都愣了,屋子外面哪还有别的排长,那就是吕勇嘛!
一时之间,士兵们就有点蒙,刚刚他们在屋子里已经体会到吕勇对他们的善意了,可是他们却是连吕勇长啥样子都没有看到,吕勇竟然就这么阵亡了!
只是现在吕勇已经阵亡了,他们就能看到吕勇长啥样了吗?却依然不能!
只因为吕勇是趴着阵亡的,那血已经流到他脸下面去了,就是掀起了也只是一片血污!
“都愣着嘎哈,先出去躲炮!”王老帽吼道。
人没了,没的很快,可是士兵们却连悲伤都来不及,他们需要为活着的人着想!他们却没有想到,吕勇却是他们认识最短的一个东北军弟兄,也只是说了些话,知道了人家的名字,却是连面都没见到!
而到了这时,王老帽他们这些人却才发现,就在刚才日军的那一炮之下,有四名东北军士兵已是倒在了血泊这中,至于说哪个是吕勇的手下哪个是旅警卫连的,他们根本就无从分辨!
众人散开,他们再看这个院落时,眼见着日军这一炮的弹着点却是正在院子中间,那院墙多了个豁子,有士兵正从地上爬起,不过却是晃晃悠悠的,很显然他是被那炮弹爆炸给震到或者被飞起来砖头给砸到了。
王老帽打量了一眼院子里,心道那几个警卫连的人跑哪去了,可这时他就听到炮声又起。
不过老兵就是老兵,一听那炮声就不是奔这里来的,王老帽便往院子外跑,而后面就呼啦啦跟了一大片。
而等到他们跑出院子时,前方的炮声就连成片了,他们目光所及之处那爆炸的烟尘也只是在他们前方两百多米处罢了。
谷龁
到了这时,王老帽他们才醒过味儿来,原来刚刚日军打进院子的那一炮竟然是特么的试射!
可是谁曾想日军这发炮弹试射的结果就偏偏打在了这个院子里,而那个吕勇偏就被炸死了!
“这特么的,这点儿也太背了!”王老帽恨恨的骂了一句。
只是此时却又哪是感慨的时候,眼见他们这头的北岸不断有爆炸的烟尘升起,而他再把目光向右方看去,那里爆炸的烟尘却是更多,眼见也数不清有多少束的烟尘便如同雨后的蘑菇头一般腾空而起。
王老帽并不知道,此时他们所在的镇子叫作小蚌埠,却正是与南岸已经被日军占了的蚌埠隔河相望,而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却是在那小蚌埠的左翼,所以这里还算不上日军的主攻方向。
“完喽,完喽!”而这时就在王老帽的身后陈翰文忽然说道。
“仗还没打呢,咋就完了?”白展不解。
“我是说岸边上咱们的人完了。”陈翰文回答。
说话间,他们所有人就看到河岸处有许多东北军的士兵爬了起来已是拼命的向他们这里跑来。
而这时有几个本是向河岸处跑的人也掉过头向他们这里跑来。
那几个掉头跑过来的人离日军的炮火还远一些,倒也来得及,可是这时便有日军的炮弹落在从河岸处正往回跑的士兵之中,烟尘暴起,而待到尘埃散去那些还能爬起来往回跑的士兵便明显见少了!
碰到这种情况白展也是个新兵,他还是没搞懂陈翰文怎么就知道咱们的人完了,反而是仇波紧接着的话解答了他的疑问:“这咋连工事都没有修呢?”
工事是什么白展那还是知道的,他瞪着眼睛看向前方看,他可是真的没有在这淮河北岸看到什么防御工事。
而这掉头跑回来的那几个人便已经接近他们了。
“别往这跑,快往那跑!”仇波忽然高喊道,然后就带头蹿了出去。
要说这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