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前前朝为了印刷佛经,费时二十二年,计一千零七十六部,五千零四十八卷,雕版达十三万块之多,十间大屋都装不下。
所以才说寒门难出贵子,珍贵的典籍只有那些书香世家才有,代代相传,不外借、不外传。
寒门子弟若是可以进入县学府学或者书院读书,还可以去藏书楼,如果只在家闭门苦读,一辈子只怕都难有成就。
看着眉眼里露出自信之色的湛非鱼,赵教谕问道:“你打算如何帮林夫子?”
难道让林夫子在服丧期间来县学抄书以供读书人借阅?
县学的藏书楼的确有些不外借的珍贵书籍,尤其有不少和科举相关,林夫子若是如此做了,的确能挽回名声。
“学生之前在街市,偶尔听路人提过一种全新的印刷术,可以解决此难题。”湛非鱼如是开口,见赵教谕、窦夫子都是不解,便直接道:“此法为活字印刷。”
“刻工以小木块雕刻文字,一块木板只刻一字,数块连成一句,数句为一页,印刷成册。待下次使用时,可将木块重新排序,便可印刷新的书籍。”
死一般的安静在室内蔓延开,湛非鱼说的简单易懂,赵教谕三人都是举人出身,论脑子绝对超过常人,这短短几句话便让他们明白活字印刷术的重要。
这可是名垂千古的善举,能让无数读书人感恩铭记一辈子,别说给林夫子正名,上报朝廷之后,加官进爵都不在话下。
沉默片刻后,赵教谕总算找回了声音,目光复杂看向湛非鱼,“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原本想让夫子参与其中,可我知道夫子的为人,他必不会同意。”湛非鱼摸了摸鼻子,隐匿了心里一丢丢心虚。
她脑子灵光一闪的时候是想把名头冠到林夫子头上,这等于是免死金牌,可以保夫子一世安康,可想到林夫子正直的性格,湛非鱼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湛非鱼退一步想,夫子的仇人只有张秀才,只要和活字印刷术沾上一点功绩,就足够夫子自保了。
张秀才除非敢得罪天下读书人,否则他绝对不敢再算计林夫子,如此便够了。
解决了一桩大事,湛非鱼神色轻松的离开了县学,蹦蹦跶跶的小身影看起来充满了活力。
“教谕,你说她知道此事的重要吗?”窦夫子问道,完全忘记自己还打算和赵教谕割袍断义。
“只要上交给了朝廷,以圣上对读书人的重视,她最低也会封为县主。”赵教谕看着一脸纠结的窦夫子,叹息道:“能以一己之力查清楚林夫人被毒杀的真相,你以为她想不到?”
至于湛非鱼说什么从路人交谈里听到的,赵教谕是半个字都不相信,小姑娘估计是不想沾这个天大的功劳,所以找了个托词借口。
沉吟半晌,赵教谕忍不住感慨:“她若出生簪缨世族或者书香门第,此举乃是锦上添花。可湛非鱼不过是个农家姑娘,此事于她祸福难辨。”
赵教谕谨慎的都不曾说出活字印刷四个字。
……
等湛非鱼回到乐山居,刚好碰到陈飞带着手下和季大夫告辞,他们准备回卫所了。
目送几匹骏马离开后,季大夫看向眉眼里都是轻松的湛非鱼,“你的闲事管好了?”
“回屋再说。”湛非鱼笑的无比神秘,还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四周,担心被人偷听。
季大夫都被她这夸张的举动逗乐了,进了乐山居的后院,把门和窗户都打开了,也不用担心有人在外面偷听,“行了,可以说了,我洗耳恭听。”
湛非鱼凑到季大夫身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季大夫原本只当逗个乐子,但听完后,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呆愣愣的看着咧嘴傻笑,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的湛非鱼。
“你……你……你高兴个屁啊,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直接跑去县学说了!你的脑子呢?”怒吼声响起,能让清高又毒舌的季大夫如此暴怒,湛非鱼绝对是第一人。
被吼的耳朵都痛了,湛非鱼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季大夫,弱弱的给自己辩解,“这是读书人的事,自然要去县学。”
“湛非鱼!”掀翻屋顶的怒吼声再次响起,连前面乐山居喝茶的客人都听见了。
季大夫怒视着表情无辜的湛非鱼,半晌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出门右转,否则我真担心自己忍不住下毒毒死你!”
“季大夫,气大伤身,我先回家了。”湛非鱼赶在他发火在前,迈着小短腿咚咚的跑了出去。
“这个蠢丫头,简直蠢的没边了!”季大夫气恼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随后走到书案前,拿笔刷刷的写了一封信秘信就匆匆出门了。
……
夕阳西下,金林村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下,可村子里却是一片哗然和喧闹,不时有哭嚎声从湛家老宅传出来。
“小鱼,你终于回来了。”守在村口的柱子赶忙上前,不等湛非鱼跳下牛车就急忙道:“村正和老族长都在等你,快跟我走!”
确切的来说是从中午等到现在,湛非鱼一直没回来,村正他们也就派柱子守在这里。
村正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连围墙外都是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声汇集在一起显得乱哄哄的。
“让让,婶子们让一下,小鱼回来了。”柱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才让围拢在院门口的妇人们让出一条路来。
堂屋里除了坐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