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非鱼听的是如痴如醉,她虽熟背《四书五经》,可于科举而言依旧是门外汉,此时她便如海绵一般疯狂吸收的各种知识。
……
“听说湛小蒙童乃是南宣府数十年才出的小神童,金某有一题想请教,还请小神童不吝赐教,日后金某回到南宣府,必定给小神童扬名!”说话的中年男人内穿斜领长衫,外着黑色滚边的茶褐色外袍,和在场很多读书人是一样的穿着。
但他眼中却透着市侩奸猾,不像文人更像是精于算计的商贾。
不说林夫子,在场不少人都皱起眉头来,今日文会总有人在针对湛小蒙童,身为读书人却刁难一个七岁小姑娘,着实让很多人不耻。
湛非鱼似乎感觉不到对方来者不善的恶意,笑眯眯的开口道:“赐教不敢说,在场这么多饱读诗书的前辈都在,我不过是有几分急智而已。”
金姓男子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出了题目:“今有大将军练兵,每三人一列,余一人,每五人一列,余二人。每七人一列,余四人,十三人一列,余六人。请问湛小神童,这一队士兵至少有多少人?”
“算学题?”湛非鱼微微挑眉,这是要“独辟蹊径”绕开诗词歌赋,在算学上为难自己?
大庆朝科举和前朝不同,前朝帝王昏庸荒淫,喜诗词,因此科举取士着重于诗词歌赋,有诗才者甚至会被举荐为官。
本朝科举重时文策论,诗词虽然也考,但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之用,而算学并不在科举之列,乡试时偶尔会有考官会出算学题,但一般不会太难。
湛非鱼这样的蒙童,县试、府试都没参加过,连童生都不是,更不会学算学,林夫子也没教过《九章算术》。
“你这是强人所难!”林修远开口反驳,不说小鱼才七岁,入学不到半年,就算自己,从开蒙到如今已经读书快十年了,这人出的题林修远也算不出来。
赵教谕和窦夫子几个举人没有开口,但神色都冷了几分。
即便是县学也没有开专门的算学科,只不过县学的牛夫子对算学还算精通,若有学生也喜欢,牛夫子也可私下授课。
但生员们都以科举为奋斗目标,时间都花费在《四书五经》、经史子集,诸子百家这些需要考的书籍上,每隔几年才会有一个喜欢算学的学生。
“这题有些复杂。”牛夫子说完后,拿起纸笔开始演算起来。
大堂再次安静下来,因为是很难的算学题,县学的学生和其他秀才思考了半晌后就放弃了,而年纪更小的蒙童们就更别指望了。
倒是有一个举人、三个秀才也喜欢算学,此时和牛夫子一般拿着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湛小神童连纸笔都不需要,难道会心算?”金姓男人朗声开口,笑容满面的脸上露出敬佩之色,更是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不愧是陈县令夸赞的小神童,金某佩服的五体投地!”话音落下时,金姓男人给湛非鱼鞠了一躬,以示对她的敬佩。
无耻之徒!林修远气的攥紧了拳头,这人故意刁难小鱼不说,还如此举动,他分明是要败坏小鱼的名声!
而读书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今日文会的人知道事情始末,他们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可一旦被人恶意宣扬出去,上泗县之外的读书人会怎么看小鱼?
徒有虚表?沽名钓誉?还是夜郎自大又或者不知天高地厚,林修远能想到的所有恶意的、嘲讽的辱骂都会落到湛非鱼身上。
就在众人或是同情或是担心,而张秀才几人则冷笑得意时,湛非鱼脆声报出了答案:“五十三。”
“算出来了?”圆脸少年诧异的一愣,扭头向着还在埋头苦算的牛夫子看了过去,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可牛夫子都没算出来,湛小蒙童竟然有答案了。
刚刚一直担忧的林夫子、林修远和几个小同窗也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的向着湛非鱼看了过去,却不知道这答案是她算出来的还是胡诌的。
“哈哈,湛非鱼,你该不会是随便诌了个数字吧?”张天豪像是抓到了湛非鱼的把柄一般,笑的前俯后仰,满脸的讥讽嘲弄,“你看看连县学的夫子都没算出来,你竟然张口就报出答案了,你当我们和你一样蠢吗?”
“你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圆脸少年嗤了一声,见不得张天豪猖狂的模样,“小鱼就算答错了也无妨,我们这些秀才不也是答不上来。”
“文敏说得对,一道算学题而已,有本事我们来比诗词歌赋啊?”坐旁边的同窗也附和的开口,“时文策论也行,你张天豪要比什么,尽管放马过来!”
说到底湛非鱼不过是七岁孩子,张秀才这些人不择手段的刁难她,不就是嫉妒小姑娘有了神童的美名,想要把人打压下去,无耻至极!
湛非鱼感激的看了一眼帮自己说话的圆脸少年几人,看着忿忿不甘的张天豪道:“是不是我胡诌的答案,你问一问出题人不就知道了。”
对啊!张天豪这才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看向金姓男人,“你来说,这个答案是不是胡诌……”
连张天豪都发现金姓男人的表情不对,更别提其他人了,难道真的是五十三?可湛非鱼是怎么算出来的?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金姓男人压下震惊,语调僵硬的问道:“湛小神童是怎么算出来的?可以给金某讲讲吗?还是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