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证据之下,朱县令用脚趾头想也能断定掐死付琅嬛的就是周书瑶,至于她为什么会杀人?还有付家的丫鬟婆子为什么在案发时都沉睡不醒,朱县令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他是想不通其中的玄机。
“张大人,周姑娘受到了惊吓,记忆也不清楚,不如让湛姑娘、杨少爷他们私底下说说话,说不定能想起什么重要线索。”被赶鸭子上架的朱县令舔着肥脸笑着,只求湛非鱼接手这麻烦事。
张闵贤自然不会不答应,毕竟按理常理判断,周书瑶的确最有嫌疑,“也好,就劳烦湛姑娘多开导开导书瑶,若是能找到凶手,付家小姑娘也可以瞑目了。”
片刻后,丫鬟在偏厅里也燃起了炭盆子,湛非鱼三人此刻围着圆桌坐了下来。
或许是湛非鱼的眼神太过于清澈,周书瑶桌下的双手猛地攥紧,嘶哑着声音重复了一遍,“人不是我杀的,我什么都不记得。”
说完后,周书瑶低着头,明明个子高挑,但此刻佝偻着身体,看起来单薄又可怜。
湛非鱼问了几个不相关的问题,可若是询问关于梅谷的事,周书瑶都会回答,可一旦问起昨夜她在付家和付琅嬛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周书瑶都以不记得当借口含混了过去。
“你瞧不起商贾出身的付琅嬛,为什么会留宿付家?”杨旭突然质问,明明不过八岁的小孩子,可一双眼却异常锐利,刀子一般盯着身体一僵的周书瑶,“不要说姐妹情深,这样的鬼话连朱县令都不会相信!”
此前去梅谷邀请了付琅嬛,那不过是出于面子情,整个镶武县官位最高的就是朱县令,也只是七品芝麻官而已,县尉冯家的小姐也好,举人家的姑娘也罢,出身官宦之家的周书瑶都瞧不上眼。
而且杨旭记得之前在梅谷时,付琅嬛几次开口,周书瑶不是不屑搭理,便是态度高傲的嘲讽,所以她留宿付家根本别有目的。
沉默了半晌,低着头的周书瑶突然冷笑起来,“能有什么原因?付琅嬛一旦和你定亲,那身份就水涨船高,我自然是要巴结奉承她,不单单是我,昨日回来的时候,其他人不也都是如此?”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付家是商贾,可付琅嬛只要嫁给了杨旭,那么整个付家在陇右道就能横着走,可惜她命不好,当天夜里就香消玉殒了。
听到这赤裸直白的回答,杨旭表情僵了一下,只感觉莫大的嘲讽,付琅嬛为了谋算自己不惜落水,周书瑶这般心高气傲的官家千金为了名利,不惜去奉承商贾之女,荣华富贵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一刻,杨旭突然想起还在县衙大牢里的张依依,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当年同样是用下作的手段算计了父亲才嫁到了将军府,之后杨家出事,她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委身镇边侯。
周书瑶铁了心的什么都不说,湛非鱼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朱县令此行自然是无功而返,不过即便周书瑶一口咬定自己被下药了,可她还是最有嫌疑,县衙的捕快依旧留在别院外看守着。
……
付琅嬛被杀的消息在短短三日就传遍了镶武县,周书瑶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毕竟从付家下人口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即便是目不识丁的老百姓也认定了周书瑶是杀人凶手。
至于张闵贤放出去的消息,则无人相信,被下药这个借口站不住脚,每一个听到此说法的人都认为这是周书瑶的开脱之词,她想以此来摆脱杀人嫌疑。
“大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湛非鱼声音清脆,喝了三天的药,风寒终于好了,头不痛了,喉咙也不哑了,若不是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的,湛非鱼估计就能展露生龙活虎的一面,可惜啊,太冷了,这会依旧裹成了熊,而且还是笨手笨脚的那种。
“不怕?”殷无衍握了一下小姑娘的手,暖暖的,可一想到此次是去验尸,“你留在丘府,等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湛非鱼耍无赖的抱住了殷无衍的胳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垂在左右两侧的小辫子也跟着晃动起来,“我不怕,大不了我不看尸体,我就在门外旁听。”
片刻后,看着跟着七爷一起蹦蹦跶跶出门的湛非鱼,走在后面的何暖是半点不奇怪,外人都道禁龙卫指挥使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可谁能想到小姐一撒娇,七爷就无原则的退让了。
这边湛非鱼出门不到两刻钟,杨旭听了下人的回禀,迟疑了一瞬最后也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