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赵教谕哽咽的直点头,可心中的悲恸却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谭敏是被毒死的,若是让她慢慢病死,秦氏担心夜长梦多,所以选择下毒,尽快完结此事,至少不耽搁自己的婚事。
“我之前看了几张药方,谭姑娘的药物里有补气血的人参……”季朝策虽然无法查验出谭敏是中了何种毒,却可以根据陶大夫口述的药方进行推断。
人参大补气血,可谭敏体弱多病,若是直接服用参片会导致虚不受补,所以陶大夫的药方大多数固本培元之用。
而人参则是和三十多味药材揉制成人参荣养丸,这药丸的并不是出自陶大夫之手,是南宣府传承百年最擅长制药的黄家药铺做制。
药铺制药有十八反和十九畏之说,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及攻乌,藻戟遂芫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这其中黎芦反人参,在药丸里加入了藜芦,不但会破坏人参的大补元气的药性,若是用药制药的高手,甚至可能产生毒性,最后致人死亡。
“草石相反,使人迷乱,力甚刀剑。谭姑娘病逝前失眠多梦,偶有胸闷绞痛,最后咳血而亡,看似是因为病症,实则乃是下毒所致。”季朝策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身为医者他见过太多的死亡。
黄家又是杏林世家,在药丸上动了手脚,别说赵教谕,就连陶大夫都无法察觉。
谭敏死前的种种症状和她的病症完全吻合,就好似冯二死于心疾一般,在常人看来并没有任何异常,谁能想到是药物所致。
陈县令看着眼眶发红的赵教谕,两人认识多年,此时也心有悲戚。
“教谕,你且看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谭姑娘尸骨上留有证据,日后秦氏必定要为此偿命!”湛非鱼低声安抚着,这也是因为秦氏想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毒杀谭敏,所以才留下了铁证。
半个时辰后,回到县学的住所,赵教谕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昏睡了。
“这是药方。”季朝策把刚写的药方递给了湛非鱼,见她眉头紧锁不由道:“赵教谕身体无碍,不过是一时悲恸所致。”
“我明白。”湛非鱼点点头,吹干了墨迹后交待门外的小厮去药铺买药,“三碗水煎成一碗,等教谕醒后,先服药,两刻钟之后再把青菜粥送来。”
“是,小的都记下了。”小厮点点头,把药方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又接过湛非鱼给的银子,动作麻利的离开去买药了。
院子里,重光估计湛非鱼要等赵教谕苏醒后再离开,见她关上门走过来了,压低声音道:“当年服侍谭敏的两个丫鬟都已经查到行踪了,黄家二房的夫人是秦家女,算起来是秦氏的姑姑。”
重光查的细致,确定了谭敏的死因之后,即便时隔十年,但有些人有些事却慢慢串联的浮出水面了。
“以秦氏的谨慎小心,她不会直接让她的姑姑帮忙。”湛非鱼不认为黄二夫人知晓此事,但这药丸必定是黄家人动的手脚。
在庭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湛非鱼思虑一番后开口道:“谭敏之死可能万云浩都不知晓,那么唯一知道的只有当年制药的大夫,大夫或许也不知道要害的人是谁,可能是被重金收买,也可能是秦氏知道了他的把柄。”
“我亲自去南宣府走一趟。”重光之前只查了秦氏,这个制药的大夫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可想到郝嬷嬷对秦氏的维护,重光看着绷着脸的湛非鱼道:“即使查出来了,郝嬷嬷可能一人抗下所有的罪名,不会牵连到秦氏。”
阳光斜斜的洒落到亭子里,湛非鱼沐浴在阳光之下,可周身的气息却显得如此冰冷而无情,“砍头不过碗口大的一个疤,我们不需要秦氏杀人偿命,只需要让她一无所有就可以了,活着有时候比死更痛苦。”
真的要杀人偿命的话,湛非鱼都不需要拜托重光动手,她自己就可以杀了秦氏,可一刀解决了秦氏太便宜她了,所以湛非鱼不在乎什么证据,她只需要最终的结果。
胖丫头这声音让人直发毛啊!七爷还担心有人欺负她,重光瞄了一眼眼神冷的刺骨的湛非鱼,她不去欺负人就不错了。
湛非鱼等了两日,确定赵教谕只是有些精神恹恹的,但身体没什么问题后,这才向赵教谕请假。
刚放下药碗的赵教谕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你去南宣府?不行!府试在即,切不可分心!”
“教谕我保证即便外出也带着书,不会耽搁功课的。”湛非鱼连忙开口保证。
看着不为所动的赵教谕,湛非鱼不得不再次哀求,“要不教谕你给我布置功课,我一回来就交给你批改,短则五日,多则十日我一定会回来。”
“不行!”赵教谕不用想也知道湛非鱼去南宣府是为了什么,压下心底的动容,声音严厉道:“敏敏的事你不用内疚,即便是你因为秦氏,却也是为了为了我,你当老夫如此是非不分吗?”
湛非鱼提议开棺验尸,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对付秦氏,余下一半则是不想谭敏死不瞑目。
“君子循理,故常舒泰;小人役于物,故多忧戚。小鱼,你非小人,又何必拘泥于此?”赵教谕是半点没有责怪湛非鱼,看着她态度坚定的要去南宣府,不由叹息一声。
“老夫一生坦荡,即便万云浩背叛,即便敏敏被毒害,可老夫却无愧于天地。小鱼,你的路还长,你此举并无任何不妥,不必放在心上。”赵教谕摸了摸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