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突然的,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湛非鱼一愣,整个人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到底是什么?
等裕亲王把上泗县这几日发生的事详细的写好之后,一抬头就看到坐窗户边的湛非鱼正张着嘴巴在发呆。
蜡烛光亮下,小姑娘的脸被镀上柔和的光芒,乌黑的双眼睁的又圆又大,黑长的睫毛就跟两把小扇子一般,这蠢萌蠢萌的模样让裕亲王不由乐了起来。
“小丫……”裕亲王这话还没说完,一旁顾轻舟一记冷眼瞪过来,而窗户边的殷无衍手腕一动,镇纸咻一下射了过去。
裕亲王右手精准的接住了镇纸,也明白顾轻舟和殷无衍的意思了,这是不准他出声,怕惊扰了失神的湛非鱼。
这要是圣上在失神,裕亲王不开口也就罢了。
可看着湛非鱼,裕亲王恼怒的瞪着顾轻舟和殷无衍,这两人也未免太宠小丫头了吧,她失神,难道要他这个一品亲王都不准说话!
湛非鱼蹭一下站起身来,看向殷无衍道:“大哥哥,我能去县衙看一下万云浩的考卷吗?”
虽然是物证被封存了,湛非鱼也有杀人嫌疑,可有殷无衍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好。”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下了,殷无衍跟着起身。
看着一高一矮离开的两道身影,终于能开口的裕亲王没好气道:“你这个小弟子给无衍施了什么邪术!”
圣上为何让殷无衍掌管禁龙卫,对朝中三品之下官员有先杀后奏的特权,不就是因为殷无衍性子冷漠,行事不偏不倚,他只对圣上忠心。
可这会儿看着殷无衍对湛非鱼这样宠溺,甚至连往日的原则都丢了,裕亲王再一次怀疑殷无衍这是把人当女儿在养,简直是有求必应的好父亲!
“先去县衙看看。”顾轻舟没理会裕亲王也起身往门外走,不知道小弟子想到了什么。
……
上泗县的县衙已经戒严了,负责看守县衙的不是衙门的衙役,而是南宣卫所的士兵,今晚上当值的正是小棋陈飞。
县衙后,殷无衍冷声开口,“重光,你去处理一下。”
一道身影咻一下越过围墙,速度之快,让跟在裕亲王身后的两个侍卫都忍不住的侧目,禁龙卫果真非同一般。
重光拿出了禁龙卫的令牌,陈飞确认后立刻带着四个手下退到了院子外守着。
半晌后,殷无衍一手抱起湛非鱼,足尖点地,轻松的越过了围墙进入县衙。
裕亲王嘚瑟的看了一眼顾轻舟,一个腾跃也跟着进去了。
顾轻舟摇摇头,打了个手势,暗中有一道黑影快速的出现。
蜡烛被点燃了,湛非鱼快速的接过殷无衍递过来的一沓卷子,正是万云浩之前所写的。
卷子足足有十二张,只有最后一张帖经题的卷子没有写完,卷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墨迹,估计是万云浩被毒杀之后,握不住毛笔所以污了卷子。
看湛非鱼一张一张快速的检查着卷子,裕亲王也拿起一张卷子看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题目和答案,让裕亲王一看就感觉眼睛疼。
“这题目还是本王让两个启明、启璋找的。”裕亲王把卷子递给身旁的顾轻舟,他两个孙子都在国子监读书,出点帖经题自然是手到擒来。
出题时裕亲王在一旁监督,要求两人尽管找偏的难的题目,越偏越生僻越好。
低着头,湛非鱼快速的翻看了十二张卷子,随后又把卷子平铺到桌上,“大哥哥,我和仝旭的原卷能拿出来吗?”
湛非鱼和仝旭的卷子都被捕快放到了考卷箱里,而且还贴上了封条,这会两个箱子就摆在不远处的架子上。
殷无衍点点头,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片刻后重光带着准备的工具回来了,小心翼翼的把封条给揭了下来,等湛非鱼看完后再把卷子放回来,重光会重新贴上封条,保管是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湛非鱼看了看自己的卷子,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又拿起仝旭的卷子翻看了一下,最后把三沓卷子一字排开放在桌上。
“这卷子有什么不对?”裕亲王看了一眼又一眼,除了密密麻麻的字看的眼睛疼之外,裕亲王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顾轻舟和殷无衍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两人一个高深莫测,一个神色冷漠,让人捉摸不透的高姿态,就衬的裕亲王比较蠢。
“果真如此。”湛非鱼吐了一口浊气,若不是当时脑海里灵光一闪,自己绝对不会发现这一点异常。
“小丫头,别卖关子,赶快说!”裕亲王忍不住催促。
点点头,湛非鱼看向殷无衍道:“大哥哥,你之前替我查过万云浩,他家境贫寒,年幼时在私塾外听课……”
赵教谕惜才,见万云浩聪慧又好学,赵教谕不但免了他的束脩,连笔墨纸砚都无偿赠送,一日三餐都让他在私塾解决,万云浩这才能五岁启蒙,十二岁便取得秀才功名。
“我听县学窦夫子说起过,万云浩曾有一个习惯,他因为爱惜笔墨,每一次研磨时,都会多加一点清水,虽然写出来的墨迹颜色会淡一点,但却能节省墨条。”湛非鱼虽不认可万云浩忘恩负义的人品,但他这个习惯却深有体会。
去年在林夫子那里读书时,湛非鱼临帖也是买最便宜的黄麻纸,而且才开始写字时,她都是用毛笔蘸着清水在桌子上写,节省墨和纸。
殷无衍和顾轻舟听到,两人目光向着桌上的考卷看了过去,三张卷子上的墨迹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