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小商人家庭出身,从小精于心算,十三岁就入宫中担任侍中。
侍中也就是少府属下宫官群中直接供皇帝指派的散职,说白了吧,就是一个给皇上跑腿听吆喝的不入流的小芝麻绿豆的官。
他入职宫中五六年了,从景帝时期到现在一直未被重用,今次能够被刘彻派出来协助公输峣办差,是他的第一次。
人都有好奇心,就像拉完回头看屎,擤完打开看纸,是一样的道理。
话糙理不糙,试想,一个小小的田庄,竟然能够进入陛下的视线,就连公输先生都对此间主人赞赏有加。
要说此间的主人是寻常之辈,打死他也不相信。
桑弘羊看到秦,溢于言表。
他眼看着一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小伙,由远及近的向他走来,来至近前拱手笑问:“尊驾可是信使桑弘羊?”
“呃......不敢当,正是在下,您就是此间主人秦风小郎?”桑弘羊略一失神,随即恢复如常。
“然也,您是不是有个堂兄叫桑驰,任蓝田县尉?”秦风安耐住心中的激动,进一步再次确认,这要是认错人了,要是个同名同姓的那就贻笑大方了。
桑弘羊更吃惊了,激动的道:“秦小郎竟然认识我那堂兄?”
“早就听桑兄口中言及到你,没想到今日有缘得见,请随我到家中酒宴伺候,今日不醉不归。”
这下桑弘羊所有的心理负担都没有了,没想到这秦小郎还跟堂兄有旧,听说话的口吻貌似跟堂兄的关系很好的样子。
人就是这样,彼此陌生,可是中间有个熟人为桥梁,那瞬间都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桑弘羊对这个堂兄虽然近些年没有多少交往,但是家族的基因和血脉在那放着,还是信的过的。
秦风和桑弘羊肩并肩、手挽手的来至客厅落座。
酒菜随即摆上,清炒时令菜蔬、红烧肉、清炖羊肉再加上一道羊杂汤。
顺便说一句,大汉盛行分餐制,一般重要的客人或者宴席,都是每人一份对坐而饮的。
桑弘羊是秦风见过的第一个历史名人,他可是三朝老臣,从景帝到汉昭帝历经几十年不倒,虽然最后折在了霍光的手里,但是说他是武帝一朝官场的常青树这是没错的。
之前秦风苦于卫氏铁坊的违约没有办法,现在看到桑弘羊,秦风心中是豁然开朗。
这是老天送给他的一柄利剑啊,说实话,这简直就是瞌睡就送枕头,太是及时雨了。
卫氏铁坊你财大气粗,你以势压人,你欺负老子没背景,说出来的话不算话,拉出来的屎往回坐,可是你敢压刘彻吗?
刘佩奇恼怒之下,诛你九族都是轻的。
按照历史,桑弘羊这个经济天才很快就会进入刘彻的视线得到重用,那么这个时候如果因势利导把盐铁酒这些战略资源尽早的收归国有,给卫氏铁坊以毁灭性的打击,这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了。
奶奶的,你给老子耍无赖,敢在老子头上拉屎撒尿,老子把你赖以生存的命根子给你刨了,看谁更吃亏。
顺便说一句,盐铁产品,为山川、井、池所出,汉初,采取放任政策,任民采铸,官府只向他们征收少量的税,作为皇室收入的来源。
为君者采用无为而治的黄老之术,缺少监管,这就更导致了开采泛滥,卫氏也就是享受了大汉朝廷政策红利的福才发家致富的。
秦风脑子在飞速的转动,怎么把话说出来才显得不突兀,才显得不那么刻意呢?
说话是一门艺术,可不是张嘴就来的,一旦说的不合时宜,不但事情办不好,反而适得其反。
正在他思虑之际,桑弘羊开口了:“秦小郎,在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风放下酒盏,“桑兄乃自己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您跟公输先生是什么关系?我听他老人家言谈之中对你颇多赞誉,犹如自家资子侄一般。”
秦风两世为人岂会看不出桑弘羊的小心思,你不就是想问我跟皇帝陛下是什么关系吗,还至于拐弯抹角的拿公输峣当幌子来探路吗?
任你三朝老臣又如何?现在也不过是个初涉官场的毛头小子罢了,跟我玩里格楞你还嫩点。
“哈哈,”秦风一阵爽朗的大笑,“我想你肯定误会了,我跟公输前辈只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彼此感觉挺对脾胃而已。”
桑弘羊附和一笑,心中暗道:“我信你个鬼,你越是含糊其辞,越是想要掩盖,就恰好越是说明有其事,你当我三岁的顽童不成?”
好吧,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好在追问,免得引起不快。
不过他也更加确信了之前自己的推断,因为他太了解陛下的为人了,怎么可能会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大的恩典呢?
要说没有关系,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桑弘羊话锋一转,“咱们兄弟虽初次相见,可在下却感觉相熟许久,心中倍感亲切,这真乃天赐之缘。”
拉关系谁还不会?桑弘羊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不管怎样先交下秦风这个朋友在说。
秦的,我跟桑兄一见如故,为了这份缘分。饮胜!”
“饮胜!”
推杯换盏,二人相谈甚欢。
酒这东西,还真是社交场合的催化剂。
当人喝的面红耳赤熏熏然的时候,什么心里话都往外撂。
此刻的秦风和桑弘羊,已经是勾肩搭背一副亲兄热弟模样了。
桑弘羊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