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法诀,未经实践,谁也保不准是否会有某种缺陷。封亦身份尊贵,闫正会自不愿他为此冒险。
然而封亦颇有把握,他道:“师叔,你对‘天书’修习日短,未必有我领悟深刻。此法顺利则罢,便是有什么异样,我也能愈发清晰感知并且寻到更正之法。——何况,此法本就为我所创,师叔虽相助完善,但您确定自己比我还要理解此法么?”
胥于明听得“天书”二字,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可旁边周一仙则是面色一变,惊呼道:“‘天书’?”
封亦颔首,又奇怪地转头看向闫正会——怎么,师叔竟从未向他们两位提及此事?
为使闫正会更好的理解法诀,封亦此前便将《天书》交予他共同参悟。当然,封亦拿出的是《天书》第一卷。第二卷《天书》有所倾向,如果被注意到的话,他一时里难以解释此书的来源,故暂且隐匿。
何况哪怕是一卷《天书》总纲,也足够朝阳峰长久地汲取养分了。
闫正会接受到封亦目光,双眼一翻,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不知进退,你这《天书》深奥幽玄,珍贵程度堪比‘太极玄清道’。没得到你的许可,我岂会胡乱示人?”
封亦心中感动,忙道:“胥师祖与周长老都是咱们自己人,何须避讳?”
闫正会道:“你决定好了便可!”
趁着闫正会与他们解释《天书》总纲之事,封亦平复心境,就那般端坐石凳,双目微暝,运转法门引来天地之力,洗练自身躯体。
旁观三人见此,一齐安静下来,目光汇聚在封亦身上。
懂得神通道法地看门路,不懂术法的观天地自然之气,他们以各自的认知方法解读着封亦修炼全新法诀的情形。
这篇法诀,脱胎于青云“修元”秘术。其目的在于引纳天地灵气,以特殊的运转法门洗练自身躯体脉络、肌肉筋骨,甚至练道精深处,对于心神灵识也大有裨益。
封亦想以此改善朝阳峰众多师兄天赋桎梏,助他们突破修为壁障!
其实,此刻的封亦或许都未曾意识到,在他创出这片法门时,以《天书》总纲为指引,运用的理念其实并非单一道家。
其中法诀运转的细节,某种程度上也包括了佛门“金刚”的淬体理念、魔门激发躯体、血脉潜能的理念,再加上道家善于“御天地之用”夯实根基,诸般融合,方有此法。
说起来似乎并不繁复。
但事实上,此界能做成此事的人并不多。
因为它需要的不仅仅是天资与智慧,最重要的一点还在于心无门户之见容”二字!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封亦退出修行,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闫正会见他这幅模样心生不详,忙出声问道:“封亦,如何?此法莫不是有什么缺陷?”
封亦摇头:“师叔,我只是觉得,此法好似并没有达到我所想的那般威能。——可到底差在什么地方呢?”
闫正会也皱起眉,在他追问了封亦详尽感受之后,面上担忧尽去,反倒露出释然之后无语的神情:“你小子思路走入死胡同了,倒叫我虚惊一场!——你莫非忘了这法诀秘术是为谁而创立?锻铸筋骨、洗练经脉、激发潜能,此秘术法诀乃是为那些以期改善体质,打破修为桎梏的弟子而用。——你如今神通已成,周身经脉稳固、窍穴畅通,更兼法力深厚,气血如洪、呼啸如雷,这区区锻体易脉的基础法门,自然对你无效了!”
“哎?”
封亦愣了一下,随后自己都忍不住失笑起来。
如此简单的缘由,居然把自个儿给绕进去了?
胥于明见此也不由好笑。周一仙捋了捋胡须,倒是颇为通透的道:“所谓关心则乱嘛。老夫看来,你应是太过在乎成败,所以反倒忽略了寻常细节,实属人之常情。”
闫正会道:“此诀既成,你打算何时传下去?”
封亦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闫正会点头,又问他道:“那么,这法诀叫什么名字,你可曾想好了么?”
封亦沉吟片刻,抬头时正迎上三人的目光,他微微笑着道:“此法意在锻体易脉、破除桎梏,对于修行之人而言意义非常——便叫它‘蜕凡归真诀’罢。”
“蜕凡归真?”
周一仙笑眯眯地道,“‘蜕去凡胎、归于源真’,你这心念、可真是不小啊!”
封亦也笑着回他:“长老上山之前,不就明白在下心念的么?”
周一仙目中光芒微动,旋即朗声而笑。
这一老一少相视默契,将身前茶盏微举相敬,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