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捻着胡须,沉吟不语。
忽地抬起头来,怪眼一睁,怀疑地看着封亦道:“你小子莫非是拐着弯为那逆徒求情来了?”
很明显是的。
可又不止如此,故而封亦微笑,平静自如地与田师叔凌厉的目光相视,说道:“其实,由弟子来说此事,本是僭越之举。只是弟子与张师弟同行月余,有所觉察,今日又发生了如此之事,觉得不能在隐瞒,方才前来。田师叔,张师弟由您一手抚育培养,他是个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您觉得以张师弟心性,若无别的因素干扰影响,他能做出对同门心生杀意之事么?”
田不易目光一凛,随即又缓缓平复。
其实今日之事,他本就感觉莫名其妙。的确,张小凡对田灵儿的心思,整个大竹峰无人不知。可田不易也不觉得单是因此,自己这小徒弟便会对同门之间生出莫大杀意。
而有了封亦之言,一切倒似乎说得通了。
田不易目光正视在他身上,点点头,沉声道:“师侄今日的情谊,我记下了。”顿了一下,他又道:“此次正魔大战在即,非比寻常,你也多加小心,莫要再闹出空桑山那般事情来。此物你拿去,算是我这做师叔的一点心意。”
“嗖”!
封亦抬手一接,原来是个装药的瓷瓶,顿时心下明了。
他这回前来,算是帮了大竹峰一回,手中便是田不易的回礼,自不好拒绝。何况封亦本也缺这般高品阶的丹药,便欣然接受,行礼致谢离去。
封亦一走,洞窟里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田不易开口道:“你觉得他所说之言是真是假?”
方才封亦与田不易对话,苏茹从头到尾一言未发。此时听到田不易相问,苏茹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是真是假,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田不易愣住,回头来看她:“怎么说?”
苏茹道:“不管封亦说的是真是假,在我看来,小凡那法宝都应该换下。若是真,如此邪物自不能由它影响小凡心性;即便是假,也没有关系。”苏茹美目一转,有些嗔怪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呀,小凡在‘七脉会武’拼了性命,为你挣了脸面,怎么着也值得你奖励一番吧?以咱们大竹峰的底蕴,还能缺了他一件法宝?”
“再怎么说,他也是青云门弟子,你座下高徒,便由不得你重视?何况这回他从空桑山回来,我感知他的修为又有进步,说不定未来接掌大竹峰还得靠他,你便由着他使那丢人现眼的‘烧火棍’?莫非这些日,你没听到别的正道门派,是怎么编排咱们大竹峰的么?”
见田不易被说得面上难看,苏茹不仅没收,反而最后刺了他一句:“我看呐,你要是舍不得法宝,便将我那‘墨雪’传给他罢,终不能叫人冷了心气。”
田不易顿时气恼,大声道:“在你眼中我便是那般小气么?他要真有那能力驾驭得住,我便是把‘赤焰’传给他又何妨?”
苏茹看着他,只是淡淡微笑。
田不易恼了之后,回想苏茹之言又觉得十分在理,自己好像对这小徒弟太过忽视,一味只拿严格标准来要求他,却从未真正给过他什么。
自己的弟子自己知道,似张小凡那般老实木讷到过头的性子,岂会做出同门相残的事情来?偏偏直到发生今日之事,还要一个朝阳峰之人来提醒,自己才觉察到他的异样。
想到这里,田不易也没了底气说话。
“等这回回山,我把他那‘烧火棍’收来再好生看看。”
苏茹眉头一挑:“只是看看吗?”
田不易不耐地道:“不管能不能看出异样,我都让他另修一件法宝,这总行了吧?”苏茹轻笑一声,若有所指地道:“我看‘赤焰’就挺合适。”田不易怒了,盯着她道:“他要是能使得过来,赐给他又如何!”
苏茹满意地点头:“我可是记下了啊。——那现在呢,还要让他跪着么?”
田不易仍在气头上,道:“先跪着吧!”
——
“宗主!”
万人往抬起头来,看着那属下道:“什么事?”
那鬼王宗弟子道:“启禀宗主,‘长生堂’、‘万毒门’与‘合欢派’三派之人,已经到了!”
万人往点点头,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他这一次本意只是为了转移正道目光,集结了一大批圣教中人。本来那些人中,大多以“炼血堂”、“七绝谷”等魔教小门派为主,兼顾一些如吸血老妖、风月老祖这般独行的积年老魔。
谁想后来声势闹大,把圣教其他三大门阀也吸引了过来。
万人往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那些家伙的心思。鬼王宗在他执掌之下,百年间便发展昌盛,成了圣教四大门派之一。此次召集圣教门徒,便被他们看作是鬼王宗攫取话语权的举动。
有了如此想法,其他三大门派自是坐不住,纷纷派遣门下弟子前来。就算争不到此次正魔争斗的主持者,也得参与进去,不能让鬼王宗平白增加自身威望。
万人往向那弟子问询几句,得知了此次三大门派所来之人的信息。
万毒门、合欢派还好说,他们应只是单纯的要参与其中,故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