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堂兄走了狗屎运,李泽铭也觉得恶心,不过还是从路旁找了个棍子,帮着李大少把鞋尖前面的脏东西扒拉下来。
一扒拉完,李泽铭赶紧狠狠把木棍扔到路边,嘴里还咒骂一声:“该死的搅屎棍。”
刘青山眨眨眼:虽然我确实是来搅局的,可是你这么指桑骂槐的,就太不给面子了。
李泽铭则掏出手帕,开始擦手,这时候,村里几个脏兮兮的小娃娃凑上来,看看能不能混两块糖吃。
“一边去,都跟小叫花子似的。”李泽铭不停挥着手,烦得不行。
娃子们虽小,也能听出好赖话,其中那个领头的嘴里就开始叫狗。
很快,一条大黄狗就猛冲过来,狗嘴里还叼着个棍子,正是李泽铭刚才扔出去的那根。
李泽铭就觉得眼前黄色的影子一闪,感觉小腿被碰了一下,低头一瞧,赫然也被蹭上一块狗屎。
“丢你老母!”李泽铭也终于爆粗口。
那小孩子却又把棍子扔出去,大黄狗飞跑过去追赶,估计很快又会乐颠颠地叼回来,吓得李泽铭连忙离这帮小扑街远点。
刘青山则瞧得大乐,从兜里掏出来一大把奶糖,叫那个孩子分给小伙伴。
叫你骂搅屎棍,就让你尝尝搅屎棍的滋味。
另外一边,李大少还有点洁癖,脚底下的皮鞋,是说啥也不肯再穿,可是又没有能换的,总不能光着脚走路吧?
还是村里人厚道,一个山羊胡子的老汉,从家里拿出来一双布鞋,叫李大少换上。
至于那双皮鞋嘛,当然被老汉给拎走,回家用水刷刷,给儿子照样穿,老汉嘴里还喜滋滋地念叨:
“这皮鞋一瞅就好,最少也得十块八块的。”
十块八块?这双鞋五千多港币呢!
李大少也没法跟乡下老汉讲什么叫做奢侈品,不大情愿地换上布鞋,低头瞧瞧,咋瞅咋别扭,简直太low。
俗话说:脚底下没鞋穷半截,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旁边一名老汉瞧着老伙计白得一双大皮鞋,也有点眼馋,于是凑到李泽铭跟前:“后生,你这裤子要不要换一下?”
我!
李泽铭强忍住打人的冲动,还是点点头。
那些陪同的各级领导,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他们之中,职务最高的是市政府办公室的高主任,嘴里连忙解释着:
“李先生,这种乡下地方,卫生条件是差了些。”
“正因为如此,才需要贵公司这样有实力的企业,把这里建设成高档小区。”
“能为首都建设助力,李先生功不可没啊。”
高主任几句奉承话,终于叫李大少的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在各级领导的陪同下,李大少继续向村子里走去。
刘青山也溜溜达达地跟在后面,那些领导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也没人吭声。
村里也没有什么办公室,只能把客人都让到李村长家。
村长是个看起来挺憨厚的中年人,家里的老爹常年卧病在炕,屋子里通风也不好,那味道,直接又把大伙给熏出来了。
村长干脆就搬了几个凳子,大伙在当院坐下。
职位最低的范乡长也感觉没面子,不耐烦地朝李村长挥挥手:“把各家各户都叫来,赶紧签合同。”
“大人都上工了也不算哩。”李村长摊摊手,然后又补充一句:
“要不是乡长你通知俺,叫俺留在村子里候着,俺也去工地干活了,一天十五块钱,中午还供一顿饭涅。”
“四菜一汤,里面还有油汪汪的大肉块子。”
范乡长连忙打断李村长的话:“行了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有老人在家也行,反正就是摁个手印的事儿。”
李村长出去转了一圈,身后就跟过来二三十个老头老太太,有拄拐棍的,有拎着小板凳的。
进院之后,各人就自个找地方一坐。
李村长先开腔:“咱们瓦盆窑村拆迁的事儿,大伙都知道了吧,今天正式签合同。”
“二狗子,俺不会写字儿呀?”一个老汉颤巍巍地说道,更是直接把李村长的小名儿给叫出来。
“三大爷,摁手印就成。”李村长回了一句。
那位三大爷直摇头:“不摁手印,一摁手印啊,俺就响起杨白劳,这好日子刚搭头儿,俺可不想喝卤水。”
其他老人也都纷纷出言响应,搞得那位乡长也没招,都这么大岁数,打不得骂不得的。
还是李大少的团队经验丰富,只见李大少朝手下使个眼色,立刻就有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眼睛的,拉开提包,里面全是一捆捆的钞票。
这西装男稍稍有点龅牙,拿着一沓钞票挥舞两下:
“乡亲们啦,我们这里是给签字费的,来来来,签名就给一百块的啦!”
还有这好事,那些老头老太太立刻上去排队,还有不少小娃子,也混在里面。
瞧得刘青山直乐:连签字费都给整出来了,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那些领导们也都彻底放心:还是人家港商会做生意。
“一个一个来!”乡长帮着维持秩序,把队伍里面的那些小娃子都拎出来。
龅牙则开始给第一个老头发钞票,数出来十张大团结:“老人家,签完字,这钱就是你的啦。”
老头伸出食指,在印泥盒里戳了一下,然后摁在一张纸上,乐呵呵地领了一百块,上旁边一张一张数去了。
总共二三十户,有签名的也有摁手印的,都是一式三份,几分钟也就弄完了,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