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上次人界那位新晋神君,让玄女起了别样心思。”
“神君……诸位与吾敖胥共事无数年。今日在此与会者,谁又会真正认可,非天帝所造之神族?”
族内部阶级明了直接,上古神族地位稳在神树果新神族之上。至于后来封神而上的仙人等存在,则更受上古神族内的顽固派轻藐。
当然古神之中亦不乏开明派,或者遵循神族本分的神明,乐意交好下界仙人。只不过与敖胥站在统一阵营的,几乎都是死硬保守一系,却也没什么值得分辨立场。
敖胥沉声暗中酝酿着翻涌的怒意,咄咄逼人道:“太古之时,兽族、人族皆以神族为首。那时天地太平,几无战乱内耗,岂是今时今日可比?”
“当初兽族蛮横,挑起战火,意欲借神农名义独霸九泉,率先向人族发难。人族首当其冲,十去其九,致使生灵涂炭,吾等本就该彻底灭绝兽族。若非三皇缔约,吾等奉三皇神谕,严令禁止再启战事,蚩尤亦断无机会,率部遁入魔界苟延残喘。”
“不错。”
由于春滋泉乃神族根本,算是一处神界禁地。若非必要,其余神族亦不允轻入。所以在跟敖胥交流的神明影响,都非实体,而是模糊的光影。
若论战力,当初女娲假天帝之意,请得轩辕率领神将入战,搬回人族绝地劣势。那一战之后,参战神族虽损失过半,但还有不遵女娲调令,留在神界的强大古神。无论如何,神族从始至终,都处于优势上风。
相反兽族若非逃入魔界,只怕仅剩的两分,也逃不过后续剿杀。加上三皇重新缔约,严格禁止相互攻伐。更定立违背挑衅者,其余两族共讨之的规矩,才使得兽族保留了几分元气。
其后进入魔界的兽族修炼成魔,留在人间的则蜕变为妖。
至于,为什么夜叉族或者蚩尤后人姜承在人界兴风作浪,神族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因为夜叉国和老姜的实力,还进不了上古神族眼界。神族又被禁止私下人界,便干脆由人族自己去处理了。
因此,诸如敖胥这类上古神族,打心底就看不起魔族和人族的力量。
不过,也是上古三族大战,神族凯旋,自此埋下了神族轻藐人族的祸根——咱们神族救了你们人族整体延续,继续当人上神,总归没什么问题的吧?
自那之后,部分神族开始腐化堕落,将天帝伏羲的条令扩大化,欺上瞒下,强制要求人族不得对神族有一丝不敬,任何要求都必须无条件接受。如此物极必反之下,人族终于难以忍受神族压迫,遂举兵反抗伐天。
于是方有天帝被蒙在鼓里,震怒下令五魔神等灾星灭世之事。
结果女娲虽造人之后元气未复,但仍亲自出手,将诸多灾星魔神一一斩杀封印。直至共工自毁撞断不周山,女娲豁尽余力补天,而后与伏羲重新谈和,方在人界不知所踪,留下她在苗疆诞生子嗣便自然衰陨的神话传说。
伏羲得知了真实情况深深懊悔,干脆施展绝地天通,不允许任何神明私自下界,干扰人界秩序。
但,正是有这一桩上古公案,三族之间虽数千年来,近乎独立,不再有大规模的战火。可仇怨的种子,却已经就此埋下。
要说像敖胥这一批古神,对魔族的敌意,几千年来,那是一天都没减少,巴不得打过去把他们给灭了。尤其魁予天魔女这个新神族首座,在三族大战中屡挫兽族的神将,私劫天狱逃犯,率部叛入魔界,更是令他们无法忍受,被视为奇耻大辱。
只要给敖胥这群神机会,他们定不吝挥兵开战。但伏羲一日压在神族头上,这些激进派便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方能绕过“三皇缔约”。
为了实现这一目的,敖胥可是忙活了许久。从举报夕瑶私偷神树果实,取而代之成为春滋泉守等等,他不惜“委曲求全”,想法设法实现这一目的。
殊不料,到了今时今日,九天玄女居然提起了神族延续的议题,而且一提就是要减轻处罚,可把敖胥给气炸了。
神树果打造的新神族,在他眼里都是残次品。更何况违背天规诞生的神子,或者神界由仙封神的存在?
这么一来,敖胥才痛恨起煽动九天玄女的谢云书。
然而天地良心,真正有这个意向的存在,一直是伏羲本人。可以说伏羲自己始终在找寻,能够让神族更加顺利繁衍的办法,才会持之以恒地投入“科学研究”,以免重蹈神农、女娲的覆辙。
不过,激进派们就算对伏羲的想法颇有微词,但对伏羲本人还是极为恭敬的。那么这样一来,就得找几个转移火力的靶子,才能发泄满腔的怒火——敖胥就是其中这种“怪不了伏羲,还怪不了别人了么”的代表人物。
一念及此,敖胥却一改跋扈本性,镇静说道:“那人虽非吾等同列,却也不可等闲视之。”
“你试探过?”
敖胥道:“既然玄女代天帝封其为神君。吾曾位列刑罚长老,自当严查每个入了神界视野之辈。据我了解谢云书其生平,其中颇有蹊跷之处。但虑及他得女娲、神农两位大神看重,谅必当有过人修为。寻常凶兽,非是其敌手。”
“噢……据吾所知,他年未近三十,怎有如此能耐?”
“却非吾所能知情。”
看不起归看不起,正视目标的实力,还是起码的素养。
当初魁予天魔女劫走被囚的牢犯时,敖胥也截留了一些凶兽,留着以备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