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也就是说,还有可能存在不确定的因素……那么既然侧面回避不了,就化被动为主动解决。
一切要素皆齐全,已无道理再避让。
蜀山弟子秉性虽是济世救人,知道了琼华的事定然会去管。但谢云书还没有明知不可为,却非要一意孤行的执念。
何况,他早从《蜀山志》记载当中了解到,江真人会与玄霄硬拼下落不明,又怎么会重蹈覆辙?
没有什么故事,非得悲剧到一成不变。
没有什么钦定不钦定,让人畏惧更改。
纵使历史早已定论结局,可写出一处超出预期、脱出框架的团圆剧本,才是谢云书真正所想。
泼墨绘出一副超脱画卷,方能破开这天定之道。
所以,就算不会将蜀山拖下水,谢云书也绝不希望江静璇为他涉险。就算是下落不明,那也必须是谢云书他自己一手操办的下落不明!
考验,不仅是江静璇在考验谢云书。谢云书也有许多不确定需要从她身上求证。否则意外太多,局不成局,相互不信任导致变数发生,就会让一切失去了意义。
而之前诸多看似不经意,短期内难以见效的闲子,谢云书在确证了江真人的为人之后,也终于到了串成线的一刻!
“真人,我有一局棋,能否请你陪我同下?”
“棋?”
收起桌上香炉,摆下黑白棋子。江静璇轻轻咳嗽了两声,有些不明所以道:“你要下什么棋?”
“嗯,有几个问题我想先请教一下真人。”
“你说。”
谢云书道:“假如我明知有一祸劫,本身并不会危害到蜀山,但我参与之后,虽能救千百人,却可能连累真人殒命。你认为我该怎样做?”
“傻问题——死我一人,以全天下。”
江静璇目光明亮,不假思索道:“如果你在意我的生死,而不将此事解决,我只会看不起你。我的一身丹道所传,你想都别想。”
“果然是这样。”
“那是自然。我仙剑派自春秋开派以来,从未教导过弟子贪生畏死。深思熟虑、顾全自身分属应当,明知有祸而不寻求解决之法,却令人不齿。那种人就算成仙,也难有什么气候。”
仙剑派源远流长,蜀山却才开派未久,太清祖师更是飞仙之流。像江静璇这样接任方兴未艾乱局之人,定有着大胸怀、大气魄,不吝一己之身。
目光里不存怀疑,江真人凝视着谢云书,笃信不疑道:“我倒不是不能理解,惜命顾亲之人的感受,甚至做一个碌碌蜀山长老也绰绰有余。但你在我的心里,是得成仙的奇才。成仙之人,不该固步自封,畏首畏尾。”
谢云书脱口应道:“蜀山精神,侠义为本。仙剑奇侠,首重侠字?”
“对,我蜀山用什么兵器的人都有,当然首重侠字。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但也至多就算做个稳稳当当的人罢了。”
江静璇欣慰地打趣一声,随后说道:“在我想来,够本钱修行化境之人,定有超越一切艰难之毅力、决心与能力。就像太清祖师一样,出类拔萃,绝不会因前路艰难而畏惧。”
谢云书赧然道:“真人再这么吹我,我可要飘了。”
“所以,你的心里不管曾经有多迟疑,但此刻一定有了妥善的应对方案。”
谢云书坦坦荡荡道:“是有一个。另外,我还得取得另外一口剑的本源灵气。若能双剑相合,将来于我会有大用。”
“行了。有什么话,你就跟我直接说,我会尽量配合你。”
江静璇莞尔道:“我飞过的山比你吃的米还多。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怕连累我吗?”
“连累?我却有自信绝不连累的。”
既然有完整的计划,谢云书心中定已梳理清楚敌我强弱。
其实现在的琼华,除了玄霄以外,包括夙瑶在内的其他几个长老,谢云书都不怎样惧怕。等他彻底消化了望舒灵力,修为自然而然能够赶超。就算是现在,谢云书也压根不怕正面一战。
与此相反,如今的琼华派,却根本没和蜀山碰一碰的资格。
光是弟子,蜀山就有门人数千。而琼华在前代掌门之时达到鼎盛,不过数百人。再经十九年前一场恶战,琼华死了一半以上的人,只剩大鱼小猫两三只。
什么引起两派争斗,完全是笑话一桩,哪有明知会死还要来蜀山送死的?
唯一有威胁的,从始至终只有玄霄一个。
所以,一切决胜的关键胜负手,永远是江真人与玄霄。但自从知晓江真人寿数不多,谢云书就明白为什么会是《蜀山志》中记载的结果——就算江静璇胜了,那也一定是惨胜。
但谢云书追求的,却是完胜,甚至更多……
鲲鹏、女娲后人、成仙……所有的要素都已齐全。哪怕是无意义的闲子,在谢云书串联下,也能在它该有的位置,发挥出最佳的效果。
**成的几率,足够让他去拼一个完美结局。
正如江真人所言,胸怀成仙之志者,在遇到疑难时退缩的一瞬间,就已经注定心性不足。
谢云书与江真人说开了话,也就不存在任何隔阂,当即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不会让真人犯险。这个布局最大的风险,将由我一人独力承担。”
“……”
江静璇眸子里泛着奇光,静默许久没有任何劝阻,只用激赏信赖后辈能力的口吻,脆声赞道:“好!”
“但我需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