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娘子轻移莲步走上前来,向花朵朵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请问这里是招女掌柜吗?”白衣娘子礼貌地询问道。
碧丝点了点头,“正是!这位娘子是来应征的吧?请坐!”
白衣娘子福了福身,道过谢后大方得体地坐了下去。
花朵朵眼睛一亮,忙坐直身子,目光炯炯地打量起眼前的妇人来。
只见她穿一身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衣摆却用浅绿色的丝线绣出了线条流畅的竹叶纹,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于朴素间带着点悠然的韵味。
三千乌黑的青丝绾成一个光滑的流云髻,发髻上只簪一根简单的银钗,给人一种素净却不失清雅的感觉。
她十指纤纤置于膝上,指甲上干干净净,不曾涂染任何色泽。娴静的面容上略施脂粉,妆容自然宜人,一颦一笑均恰到好处。
花朵朵不由心中暗赞,耷拉了好些天的嘴巴也轻轻扬了起来。
她按捺下心里的激动,面容平静地问道:“这位娘子应该也听说过豆蔻坊了吧?可知咱们豆蔻坊是做什么生意的?”
白衣娘子迟疑地看着花朵朵,“不是做脂粉生意吗?听说豆蔻坊要招女掌柜,五千两工钱一年,不知可有此事儿?”
旁边的秦桑忙不迭地点头:“有有有,五千两,一分都不会少!”
花朵朵回头瞥了秦桑一眼,示意她闭嘴。转头又看向白衣娘子,“对了,娘子可否先行介绍一下自己?”
想起上次吃的暗亏,花朵朵还是决定先问清楚为好。免得空欢喜一场。
白衣娘子歉然地回道:“抱歉,失礼了!奴家亡夫姓顾,公子唤奴家顾娘子即可。”
亡夫?花朵朵看了看她身上一身素白,当即了然了。
看来是新丧啊!年纪轻轻的也怪可怜的。
花朵朵继续问道:“不知顾娘子可有掌柜方面的经验?”
顾娘子浅笑道:“实不相瞒,家中原先是做脂粉生意的,平日里郎君要去江南进货。江南山长水远,郎君通常半个余月才回家一趟,郎君终年在外自是无法兼顾店铺。奈何咱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又请不起掌柜,奴家少不得要硬着头皮出来抛头露面了。”
花朵朵喜道:“如此说来顾娘子也算是同行了!只是娘子家中也有生意要兼顾,为何如今要来应征我豆蔻坊的掌柜呢?”
顾娘子叹息道:“不瞒公子,实是去年奴家郎君染了重病。不仅耗光了家中存银,连脂粉店也没能保住。都典了出去换医馆的人参汤药了。怎知最后还是没能留住郎君的性命。”
“如今家中有老有少,家里也没个掌事的男人,只得奴家一个劳力,少不得要出来抛头露面好养家糊口了。”说罢面上难掩黯然。
花朵朵面带同情,笨拙地安慰道:“娘子节哀!如今不幸的都过去了,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娘子不要再难过了。”
顾娘子敛起脸上的黯淡,浅笑道:“公子倒是心善!奴家今后日子好不好过,那可得看公子肯不肯聘奴家做掌柜了!”
顾娘子难得的玩笑打破了屋里的沉寂。燕草碧丝几个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这顾娘子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看来是个有魄力的,花朵朵暗自点头。
花朵朵朗笑道:“这个好说!不知娘子对我们开出的工钱可有异议?”
顾娘子摇了摇头,“五千两已经十分优厚了,连云裳阁的掌柜还不到这个价钱呢!奴家不过是个没有名气的商人妇,不敢奢望更多!”
花朵朵笑道:“这五千两工钱不过是你的底薪,咱们豆蔻坊还负责你在职期间所有的医疗费、车马费、还有一年四季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豆蔻坊的生意要是红火,年底还会发奖金。这个待遇顾娘子满意吗?”
花朵朵在这些方面是从不吝啬的,既然她们做的是女人生意,作为掌柜的自然不能失了体面,定要包装得大方得体气质宜人方能镇得住场子。
顾娘子微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朵朵,“公子,这个待遇是不是太好了?要不是相信公子的为人,奴家都快怀疑这是不是个陷阱了。”
花朵朵哈哈大笑,“顾娘子你就安心吧,本公子从不亏待身边之人!”
“公子如此豪爽,奴家也不扭捏了,只要公子肯收奴家,这掌柜奴家当定了!”顾娘子脸色激动得有些微微发红。
花朵朵笑眯眯道:“顾娘子先别忙着答应,这是合约的内容,你先过目一下,看看可有疑问。”
秦桑连忙从旁递上合约。
顾娘子双手接过,仔细翻看起来。
这份合约拟得条理清楚,甲乙双方的权利义务简明扼要,让顾娘子不由眼前一亮。
福利方面方才花朵朵已经大致说过了,顾娘子大致扫了一眼便转到后面的义务一项上。
上面无非是一些不得泄露秘密等保密条款,这些她也是熟知能详的,他们小店招伙计时也会要求这些。
只是有一点比较特别,那就是若乙方要离职虽提前一月告知雇主,若擅自离职,甲方有权罚金五千两。
且乙方离职后一年内不得从事同行生意。若有违此条,甲方可以泄密罪状告乙方。
顾娘子略微迟疑了片刻便释然了,这条款看似苛刻,却是最好预防被同行临时挖角的办法了。
顾娘子放下合约,微笑道:“公子对奴家有知遇之恩,奴家不是这等见利忘义的小人!”
说罢毫不犹豫便在合约上签上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