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事情的原委,时音基本上也明白了个大概。
刚刚她还觉得许佳怡和父母短兵相向有些太夸张,这会却觉得自己理解到不能再理解了。
从前她只是以为许家父母是对她苛刻了些,但现在见了真人真事,她才明白过来,他们完完全全是把许佳怡当做工具来用的,关心就不说了,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给予她。
时音看着垂眸慢慢给自己敷着药的许佳怡,满眼都是心疼的神色。
“佳怡。”她温声开口,“你下面打算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呗。”许佳怡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反正我也不想再帮许杰收拾烂摊子了,我总不能帮他一辈子。真断绝关系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时音没有劝她,她知道自己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开口安慰道:“没事儿,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有困难你就跟我讲,我能帮的一定帮。”
“不能帮的你也豁出去帮,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许佳怡抬眸看了她一眼,手上用了几分力气,“你就是太心善了,难怪总是被人欺负。”
“我也是看人的好不好?”时音被她捏得一疼,缩了缩手,没缩回来,只好任由她接着给自己揉搓,“换做是别人,你看我管这闲事吗?”
“是呀,所以我当时本来就不想麻烦你的,因为我知道就你这傻样,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把事情解决。”许佳怡顿了顿,有些愧疚,“你为我费心费力的,到头来还摊上这样的事情,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早知道我父母能过分到这种程度,当时说什么我也不会管这件事。”
时音叹口气,“都过去了,摊上这样的父母谁也不想,只怪你运气不好。说实话我很好奇,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是怎么做到三观奇正的?”
从前时音只听许佳怡说过关于自己家庭情况的只言片语,并没有深入了解她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今天一见,又仔细听了一番,时音才属实觉得,许佳怡能平安无恙地长大实在是不容易。
“许杰出生之后他们就没怎么管过我了,初中班主任对我都比他们对我亲,高中又住校,寒暑假我都出去做兼职,基本上很少和家里联系。后来遇到的事情多了,也就知道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了。再后来考上了江城的大学,我就解放了不少。这几年我过得倒是挺开心的。”
许佳怡收起药水,整理好医疗箱,说起这话的时候,轻松得就像是在聊别人的人生一样。
时音却听得难受,她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大事小事都有时锦程护着,很难想象许佳怡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妈刚刚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收好药箱,回眸看了她一眼,“你在我这住着就行,房子也不用找了,反正地铁直达也挺方便的,这不马上过冬了吗,有个人晚上抱着一块睡觉也暖和。”
听见过冬两个字,时音瞬间就想起刘妈织的毛衣。
她说给祁嘉禾织完之后,就给她也织一件。
不考虑祁嘉禾的因素的话,刘妈人确实很好,时音非常喜欢她。可惜她这格格不入的身份摆在这里,两人注定不会有什么交集。
见她似乎有些出神,许佳怡端着桌上尚且温热的酱肘子在她面前的小板凳上坐下,狐疑着问道:“发什么呆呢,不想跟我一块过冬啊?”
时音收回思绪,看着那盒酱肘子转移话题:“就这么吃吗?要不要热一下?天挺冷的,估计早凉了。”
许佳怡揭开盖子嗅了一下,“没,热乎着呢,我开动啦。”
“心可真大,刚刚还和亲生父母刀剑相向呢,这会就啃起猪蹄来了。”时音淡淡笑了笑,宠溺地看着她。
“干什么不能亏着自己不是?”许佳怡咬了一大口,软烂的肘子肉酱香十足,丰富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美得她眯起眼睛来,“气归气,饭还是得吃的,不能跟胃过不去。”
“心态真好,我要是有你一半淡定,估计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时音有些惆怅地叹道。
许佳怡正要喂她吃口肉,闻言手里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困惑,“对了,我一直没问你,你为什么会跟祁嘉禾吵架啊?”
时音抿了抿唇,小声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她总不能说自己好像当了别人感情里的第三者吧?占了别人祁太太的位置,她也挺难受的。
如果祁嘉禾喜欢别人,却又碍着祁峥嵘的意思不好直接跟她提离婚,她觉得自己还是识趣点的好。
第一步是从碧海湾搬出来,下一步,应该就是离婚了。
祁嘉禾不好提,那就她来提。
只是目前来说,她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你们都能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起来了?”许佳怡显然有些意外,“如果两个人互相不在乎的话,又怎么会吵起来呢?”
时音愣了一下。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否认道:“不是因为在乎才吵架。”
“那是为什么?”许佳怡咬着筷子,眨巴眼睛看着她,“你不是说祁嘉禾是个就算天塌下来也跟他没关系的性子吗?你居然能跟这种脾气的人吵起来,还真是挺让人意外的。”
为什么?
时音想了想,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如果她真不在乎祁嘉禾喜欢谁、和谁在一起,又怎么会那么愤怒地控告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