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祁嘉禾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她怎么还不睡?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同意”。
不等他把手机收起来,时音就立马发了一张照片过来,像是特意守在手机前等着他通过一样。
那是一张小吊梨汤的照片,汤汁澄澈中泛着微微的杏色,雪梨和银耳煮得透亮晶莹,表面浮着星星点点的枸杞,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
祁嘉禾垂眸看了一眼,很快又别开视线。
时音的消息下一秒就发了过来:【很好喝的,你不在真是可惜了。】
仅仅只是很快地扫了一眼消息内容,祁嘉禾便默不作声地摁熄了屏幕,收起手机,视线转向窗外,没有再搭理她。
说好的为他炖的汤……呵。
这又是哪一出?求人帮忙之前的刻意拉拢吗?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
这个女人的脑回路就像单细胞动物一样简单直白,求他帮忙就拼命示好,一点弯弯绕绕也没有,就差没直接把自己的目的写在脸上了。
而最让他诧异的是,自己居然也不反感她这样做。
或许是从前见惯了那群人趋炎附势心口不一的模样,他觉得时音这样还挺……真性情的。
远在帝都一千多公里以外的江城,时音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等了好一会没等到祁嘉禾的回复,心里也知道他大概是懒得搭理自己,也就知趣的没再给他发消息,关了手机睡自己的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祁嘉禾这个冷面阎王不在,宅子里的煞气似乎有些镇不住,时音半夜做了好几个噩梦。
梦里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高中学校后门的羊肠小道,径直穿过一片老旧的居民区,这里常年背阴,潮湿寒冷,哪怕是在艳阳高照的夏天,这一片也格外阴森,因此向来罕有人至。
那条陈旧得布满了青苔的巷子,地上的脚印也寥寥可数。
那天,时音放学比较晚,赶着回家,就走了那条小路。
然后,她被一个男人尾随了。
呼啸的夜风穿过巷子的时候,宛如鬼嚎一样骇人可怕。
她最终没能跑过男人,被他抵在墙上。
她哆嗦着求对方放过自己,对方置若罔闻,她满脑子都是男人粗重的呼吸。
最里掏出了防身用的小刀——
“不要!”
时音猛地睁开眼睛,一颗心猛地向下沉,额头早已冷汗密布。
她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一片昏暗中只看见模糊不清的天花板和繁复豪华的水晶吊灯。
惶恐的心情逐渐被平复,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涣散的意识逐渐回归的时候,她第一个想起来的居然是祁嘉禾。
是那天早上,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对她说的那句“你昨晚说梦话了”。
等她问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却说,没听清。
她不知道祁嘉禾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埋了这么久的秘密,他那么聪明,很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反常。
或许,从当初她在寻味坊反应过激地甩开那个王总的手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时音晃了晃脑袋,把那些杂乱的思想驱赶开,然后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半,祁嘉禾依旧没有回消息。
她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接着睡。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六点半又被之前定的闹钟叫醒,想了想反正祁嘉禾又不在家,她干脆把闹钟往后延迟了一个小时。
多睡一会确实觉得神清气爽,起床上班的时候,她甚至忘了自己昨晚上做了个噩梦。
到了寻味坊,正式开工之前,她惦记着许佳怡的事情,于是掏出手机给祁嘉禾发了一条微信消息:【三少爷,醒了嘛?】
不是“吗”,是“嘛”,带着细微的撒娇语气,时音自己看了都觉得一阵恶寒。
要不是为了许佳怡,她豁出老命去也不可能给祁嘉禾发这种消息。
消息发出去之后,她已经做好了得不到回应的准备,想不到祁嘉禾居然很快回了一个“嗯”过来。
时音喜上心头,当即发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吗】过去。
这次,祁嘉禾好一会才回复:【有事就说。】
不管怎么说,祁嘉禾还记得昨晚上她说过的事情,时音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本想把事情原原本本打字告诉他,打到一半又觉得实在麻烦,不如讲话来得清楚,于是她就发了一串一分多钟的语音过去。
大清早祁嘉禾似乎被她这番操作整毛了,不到几秒立刻回了句:【别发语音。】
时音想了想,问:【那我打电话?】
祁嘉禾:【事情很麻烦?】
时音:【有点。】
祁嘉禾:【不帮了。】
时音有一秒的心慌,但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过去。
接通之后,祁嘉禾言简意赅地开了口:“我只给你三分钟。”
时音一点都不敢怠慢,语速极快地把事情讲了个大概,然后屏气凝神,等着听他的反应。
大约沉默了半分钟有余,祁嘉禾终于又开了口,语气听不出情绪来:“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朋友的弟弟一把?”
“可以吗?”时音小心翼翼地问,“你以后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电话那头,祁嘉禾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了几分:“时音,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吗?”
时音心里一惊,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一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