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怡这趟洗手间去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才回来,随后整部电影后续的时间里,她都只是安静地坐在原位看着大屏幕,哪怕演员的演技再夸张,梗再搞笑,她都没有再笑一下。
时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异于往常,一时没有多问。
直到电影散场,两人默不作声地并肩走出电影院,在街边散步的时候,时音才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许佳怡向来都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子,很少有这么郁郁寡欢的时候,刚刚接了那个电话之后她的状态就不对劲,时音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两人认识这么久,许佳怡什么性格时音再明白不过,她脾气很倔,又极为要强,就算有什么难处,也是绝对不会主动说出来麻烦朋友的。
果不其然,许佳怡白了她一眼,语气听起来轻松得没有丝毫不对劲:“我能有什么事儿?你成天不指望点好的,净盼着我出事儿呢是吧?”
时音说:“那你给我讲讲,刚刚那部电影里面,最后一个镜头是什么?”
许佳怡看着她,沉默。
“我还不知道你,接了电话回来之后,电影内容压根一点都没再看进去。”时音叹了口气,“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有事儿就知会我一声,不然我以后有麻烦怎么向你开口?”
听时音这么说,许佳怡笑了笑,仍旧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能有什么麻烦啊,之前你缺钱的事儿我也没帮上忙,怪不好意思的。别说我现在没事,就算我真有事,也不能麻烦你啊,你自己的日子都过得这么难了。”
见她这时候还在嘴硬,时音直接气笑了:“我的日子有什么难过的?说真的,祁嘉禾也没怎么为难我,我没你想象中那么惨。你有什么事情别自己硬扛着,我们俩好歹朋友一场,关键时刻不就该扶对方一把吗?除非你一点都没把我当朋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佳怡还能说什么。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时音一眼,叹了口气,“这事儿你也管不了,麻烦得很。”
这话一出,时音基本上可以断定,她百分之百是有事了。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管不了?”时音认真地看着她,“再说了,我现在背靠祁家这棵大树,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许佳怡直接笑出声来:“拉倒吧,就你跟祁嘉禾那种状态,我都不忍心求你帮忙。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本身你俩关系就不好,别为我这事儿闹得更僵了。”
时音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一时间却又顾不上感动,直言道:“你别在那瞎猜了,祁嘉禾人好着呢,大不了我回头多给他做几顿饭,石头也有捂热的一天,何况是人心?再说了,你事儿都还没告诉我呢就扯了这么一大堆,或许我俩想想办法就能解决呢,压根不用找他帮忙。”
许佳怡盯着时音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在她如炬般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行,我说,我全招。”
两人就这么一路朝着许佳怡的公寓方向走着,一边把事情捋了个通顺。
原来,刚刚在电影院的那通电话,是许佳怡乡下的父母打来的。
许佳怡的弟弟许杰,原本在她老家的三线小县城上高三,成绩不说吊车尾,但也算不上优秀。
尤其家里给的生活费那么足,他基本上吃喝不愁,进ktv、下馆子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因为他出手阔绰,再加上外形条件优秀,班上有不少女孩子都喜欢他。
就在半个月以前,隔壁班有个很漂亮的女生向他表白,他没接受也没拒绝,就这么和对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来往,惹得人家姑娘对他更上心了。
后来被人找上门了许杰才知道,那姑娘有个追求者叫小邹,是当地市长的儿子。
小邹追了人那么久,结果姑娘跑去倒贴一个都不正眼看她的穷小子,他心里自然来气,又不好找姑娘质问,只得找到了许杰,勒令他离自己喜欢的妹子远点。
许杰也是心高气傲,也没把他的身份当一回事,更是把对方的威胁当成了耳旁风。
然后就在前几天,许杰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聚餐,带上了那个妹子,餐厅里好巧不巧就和同样来吃饭的小邹打了个照面。
小邹看见自己喜欢的姑娘这会跟个小媳妇似的跟着许杰,当即怒从心头起,抡起拳头就打了许杰一拳。
可惜许杰从小架就没少打,又比小邹高了足足一个头,挨了一拳之后反手就把小邹给放倒了,然后就是一阵下狠手,直接打断了人三根肋骨,连带轻微脑震荡。
年轻人血气方刚,下手不知轻重,也不计后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打的是什么人。
小邹住院之后,他老爸邹市长直接找上门来了,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意私了,坚决要走法律途径。
许佳怡的老家河市是个县级市,对外都称市,但本质还是个小县城。
而邹市长是何等人物?当年撤县设市之初,他一举出台多个政策,大力扶持县里的中小型企业发展实业,直接让河市当年的gdp一举增长了十个百分点。
也因此,邹市长在当地深得民心。
而现在,他的独子居然被人打得重伤住院。
这个消息很快在不大的河市传开了,许杰当即被勒令休学,在家思过,估计要不了两天,法院的传票就会下来了。
许家父母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眼见着事态发展得越来越严重,实在解决不了了才给许佳怡打了电话,问问她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