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怡还有些诧异,手上啪啪啪的就打字问道:【怎么这个点还不睡?】
过了一会,时音:【年轻着呢,熬会夜不正常?】
这话放在别人身上,或许还能信几分,可对时音这种作息时间雷打不动的人来说,超过十二点睡觉简直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因为从前上班的时候工作强度很大,时音每天都需要保持足够的休息时间,才能保证精神充裕,虽然现在不工作了,可之前养下来的习惯却没有改。
许佳怡也知道这一点,当即发了句【吵架了?】过去。
好一会后,时音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
这无疑是在默认她的猜测,许佳怡犹豫了几秒,还是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她和祁嘉禾的关系照理说应该很稳固才是,祁嘉禾那种不苟言笑的人,面对她的时候也能柔和三分,这种事情该是难得一遇的。
时音似乎不想提,【说多了烦。】
许佳怡:【讲一讲嘛,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时音:【你是觉得我现在抽不到你很嘚瑟是吧?】
许佳怡:【不好意思刚刚打错字了,说出来让我分析分析。】
太平洋那头,数万公里以外的江城,时音侧躺在床头,在一片昏暗的灯光中看着手机屏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今晚吵过之后,祁嘉禾在外面的沙发上睡觉,一直没有进来烦过她。
其实说是吵架也不太准确,因为祁嘉禾自始至终都很冷静,反倒是她看起来有点无理取闹。他只是态度坚决到让人发指,三言两语之间,让她觉得丝毫没有被信任的感觉。
今天是郭小六出院的日子,时音本来也不怎么关心郭小六的事情,是白天的时候他主动打来电话告知的,还问她有没有空来医院一趟,说自己有点东西要给她。
时音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还故意卖关子不肯说。
她合计着自己应该也没什么东西落在他那里,大概率是以前工作的时候留下的东西。
她应允下来,问过他出院的具体时间以后就收拾东西赶了过去。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郭小六正在收拾被褥。
他是很高很瘦的体型,逆着光叠好被子的时候,体型看起来更加修长。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郭小六回过头,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时音,于是咧嘴笑起来,和她打招呼:“师父。”
病号服被换下来整齐地叠放在一旁,时音见偌大的病房只有他一个人忙活,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酸。
她来的次数虽然不多,可好歹也算是贯穿了始终,从郭小六住院到现在,她也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来看望他,甚至现在他马上出院了,他家里人也不知道来接一下吗?
还是说始终没人知道他住进了医院?
当然她也只是在心底这么盘算了两句,表面上并没有显露什么。和他寒暄了两句,时音开口问他到底有什么东西要给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郭小六仍然在故作玄虚,告诉她,等会她就知道了。
时音已经失去了一部分耐心,但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似乎也挺不容易的,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行李并不多,提着走出病房的时候,时音还问了句要不要自己帮忙,结果被拒绝了。
就这样,时音一路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心里甚至有些纳闷:自己这趟是来干嘛来了。
她能感受到郭小六透过电梯的反光在仔细打量自己,视线和她对视上的时候,他又很快移开,像是有些心虚和紧张。
时音不明就里。
出了住院部大楼以后是一条绿茵长廊,正是初夏的季节,葡萄藤的长势很喜人,翠绿的阴翳下,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着前面走着。
时音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前面的郭小六,说了句:“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没人。”
郭小六果然顿了顿,回眸看向她,却没有立即开口。
那目光里所包含的东西令她莫名的心悸。
也正是这一眼,时音突然意识到了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她盯着郭小六看了数秒,突然笑着摇了摇头,表情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紧跟着,她一言不发地侧身,与他擦肩而过,想也不想地就要离去。
下一秒,郭小六猛地送掉手里的行李,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着急地喊了一声:“师父,你听我说!”
“郭小六!”时音猛地变了脸色,回眸冲他厉声呵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让你我都难堪!”
猛地被她吼了一嗓子,郭小六的脸色僵了僵,但手上仍然桎梏着她,目光里甚至多了几分坚定,“我知道你不待见我,这次以后恐怕我再也没有约见你的机会了。可哪怕是这样,我还是决定要告诉你,因为我怕这次再不说,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时音一颗心猛地向下沉,她狠狠一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情绪已经镇定了不少。
她从容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站在郭小六面前,神色淡然地看着他,“那好,你说。”
郭小六抿了抿唇,无比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师父,我喜欢你。”
时音面色不改。
“我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候我还太幼稚,不太明白该怎么追一个女孩子,你看起来又那么高冷,那么严格,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只能借着学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