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休息得好了,又吃了药,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祁嘉禾的体温已经逐渐恢复正常,只是还有些低烧。
时音打过电话问了医生,对方说没什么大问题,注意休息和饮食就好,最近不要太过劳累,也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
时音连连记在心上,转眼就去厨房给祁嘉禾做了鱼片青菜粥,慰劳一下他生着病还为自己处理事端的身体。
刘妈上楼看过一眼,想着要不要再给祁嘉禾擦擦身子,见他精力好了不少,又有时音陪着,便也放心下来,下楼休息去了。
一碗粥喝到一半,时音接到了元叔打来的电话。
她没避讳,直接在祁嘉禾面前接了。
床上的男人一手端着碗,一边看着她,漆黑的眼珠邃暗深沉。
“小时,我刚刚才看到网上的事情,你说说你,被误会了怎么也不跟元叔说一声呢,我哪怕用店里的官方号给你澄清一下也好啊,搞得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隔着电话,元叔的声音听起来倒真像是有些心疼她。
时音下意识看了一眼眼前的祁嘉禾,默不作声地笑了一下。
明明昨天让她自己解决好这件事的时候,元叔的口气还不是这样的。
之前恨不得赶紧和她撇清关系的样子,和现在关怀心切的嘴脸,两者一对比,这样的反差让时音觉得有些可笑。
她知道元叔大概率不是因为自己才打这个电话过来,而是因为她背后的人。
果不其然,她在温声应付了两句之后,元叔又转而说道:“话说回来了,小时,你怎么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元叔说一声?我还一直以为你单身,想着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呢。这一眨眼,原来你都结了半年婚了,这我真是没想到啊。”
时音在电话这头淡淡笑了笑,温声回答:“结婚这事儿不是故意瞒着您,我们其实本来没想公开的,要不是这次的事情闹大了,估计到现在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哎,那你不跟我说可就见外了吧?元叔一直把你当半个亲女儿的,现在你都结了婚了,我却连女婿都没机会见上一面,真是可惜。”
果不其然,元叔把话题引到了祁嘉禾身上。
时音面上敛了笑意,眸光沉沉地看着祁嘉禾,没有说话。
后者的视线和她对视上,分外深邃。
见时音不说话,元叔似乎有点尴尬,干咳两声后干脆主动说道:“你看女婿什么时候有时间呢,咱们一块吃个饭,就算认识一下了。”
祁嘉禾这种身份的人哪是想见就见的?元叔之前不知道,这会知道了,还不得抓紧机会套套近乎认识一下?
哪怕是时音在心里笑话他也罢了,生意场上的事情,不厚点脸皮怎么能做的比别人好?
时音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也没有直接戳穿他,只道:“那是肯定的,只是他平常忙得很,我也不常见到他的面,但您的心意我替他领了,有空我们俩一块请您吃个饭。”
她这话给足了元叔面子,听得电话那头的人喜笑颜开,连连推脱道:“那倒不用,怎么能你们请我呢?我一个开饭馆的,还缺你们这顿饭啊?你就帮我转告贤婿一声,说有空请他一定赏脸过来,我好酒好菜的招待着,绝对不怠慢了!”
一口一个“贤婿”,喊得相当顺口。
时音面上冷笑,声音却依旧温柔:“那肯定的呀。”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叔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早点睡,啊,养足精神,没几天就返岗了,可别懈怠啊!”
元叔在那头笑呵呵的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挂了电话。
祁嘉禾刚好喝完粥,接过时音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巴,眸光沉沉地朝她看过去,“这就把我的主给做了?”
“我哪敢啊?”时音轻笑着说,“逗逗他而已,你不知道他这人脸变得多快,昨天还威胁我说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的话,他会开除我呢。”
祁嘉禾一挑眉,“那可惜了,不识珠玉。真被辞退了也好,在家做全职主妇。”
“然后专为你做菜?”时音不免笑起来,“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出去工作可以锻炼眼界。”
“可是伤身体。”祁嘉禾的目光落在她腰上,幽暗深邃,语气清浅,“你舍得,我不一定。”
听到他说不舍得,时音连心尖都跟着甜了起来。
“那你开一家餐厅挖我呀。”她笑得灿烂,“我看看价钱到不到位。”
“我名下的餐饮企业多了。”祁嘉禾也笑意沉沉,“挖你,你就去吗?”
“看你诚意吧。”她含糊回答。
祁嘉禾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干脆也没接着问,转移话题道:“你这个老板,不厚道。”
“我知道。”时音撇撇嘴,“其实我爸也知道他不厚道,但是我爸是个烂好人,总觉得不能干对不起朋友的事情。所以他肯留在寻味坊,大部分原因是出于情分。”
“好人总是没好报的。”祁嘉禾靠在床头看着她,声线低哑,“不如学我,做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说不定将来也会长命百岁。”
“你有多坏?”时音眯着眼睛看他,“我真没看出来。”
至少在她眼里,祁嘉禾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好人了。
祁嘉禾微微笑起来,眸光里盛着几分沉重的、晦暗的东西。
“我小时候打架,差点把江淼打死了。”他说,“还不坏吗?”
时音头一次听这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和秦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