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从前不知道忙到没空照料自己的孩子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但是和祁嘉禾生活在了一起之后,她就理解了。
像他这种三天两头不着家的人,应该是没空生孩子的,就算生了,想必也没空照顾。
而今听见秦宵云这么真实地说出自己的童年经历,时音还是很同情她的。
“不过还好我哥对我很好,从来不欺负我,也不嫌弃我当他们的跟屁虫。”秦宵云想了想,笑道:“小的时候我哥和江淼玩的很好,整个院里的小姑娘都喜欢他们,我就跟在他们后面当跟班,嚣张得不行。后来三哥来了,那些小姑娘们就都移情别恋了,江淼不服气,还跟他打了一架,被三哥狠狠揍了一顿之后才老实。”
时音听得一乐,“祁嘉禾很能打吗?”
提到这个,秦宵云立刻津津乐道:“岂止是能打,那简直就是以一敌三的战神!我其实也没怎么见他打过人,不过但凡出手,他从来就没输过。三哥打人拳拳到肉,次次下狠手,当初他揍江淼那一回,都险些把他打成半残,要不是我哥拉着,江淼估计下半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时音听得心里一怵,问:“那时候你们都还小吧?他下手就这么重?”
“是啊,那时候三哥虽然才九岁,但是个子已经很高了,对付我们几个小屁孩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这里,秦宵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么多年想起那件事,我还是会觉得那时候的三哥真狠,下手的时候一点都没留情。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能打,可能在国外的时候,他是被散打教练带大的吧。”
最后一句话把时音逗笑了,“他这么狠,那岂不是没人敢惹了?”
“可不是嘛?”秦宵云振振有词地说着,“从此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江淼见到他都绕着走,都不敢跟他对视,我哥也让我离他远点,生怕我被他欺负了。院里的大孩子小孩子们都没人敢跟三哥玩,都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听完这些,时音心里一紧。
她不知道祁嘉禾童年时代经历过什么,以至于让他在面对同龄人的时候戾气都这么重。
但想想,一个九岁的孩子,刚到了一个陌生的新环境,如果没有伙伴的话,心里应该也是会孤单难过的吧?
她突然又想起刘妈对自己说过的,祁嘉禾刚被接回来的时候,不吃不喝的事情。
心疼的感觉从胸口一点点蔓延出来,时音觉得喉咙有些酸涩,于是主动开口问道:“那后来你们怎么又玩到一起去了?”
“嗨,说起这个我就想笑。”说着,秦宵云笑得眉眼弯弯,“江淼那时候是一群小孩里面最混的混世魔王,三天两头就和小朋友打架,那天他被一个和自己闹过矛盾的小胖墩叫人堵在了墙角,关键时刻还是三哥路过,把他救了出来,他这才免了一顿毒打。”
“江淼虽然气性大,但是人也挺重义气的,这下三哥救了他,他一下就把上次被打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当场就要跟三哥拜把子,结果想当然的,三哥理都没理他,转身就走。”
越说到后面,秦宵云笑得越发喘不上气来,“后来,江淼越想越亏,就去祁家大院里堵人,结果又被三哥揍了一顿。”
听到这样的结果,时音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次之后,江淼是彻底被打服了,觉得三哥人又酷又能打,非要认他当大哥,三哥不稀得搭理他,他就成天跟在他屁股头后‘大哥大哥’的喊,给他端茶倒水捶肩捏腿,一开始三哥还挺不耐烦的,后来大概是实在懒得管,也就默许了,从此以后,江淼就成了他的忠实小弟。”
秦宵云说着,面上露出几分怅惘,叹了口气呢喃道:“一眨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粘人的跟屁虫,早就变成了过命的交情。
时音听得认真,又问:“那你和你哥呢,又是怎么和祁嘉禾熟起来的?”
“其实三哥揍了江淼以后,我哥也挺怕他的。他说当时自己虽然拦下了那场架,但是三哥抬起头来看他的那一眼,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去了半条命了。所以我哥一直告诉我,千万不要和祁家的那个小子有所接触。”
秦宵云正色说着,自己仿佛也回到了那段多年前的时光里。
“所以后来看见江淼和三哥玩到了一起,我哥就特别不能理解,还劝江淼离三哥远一点。结果江淼反过来告诉我哥说,三哥是个好人,不用那么怕他。”
“我哥肯定不相信啊,但是看俩人玩的那么好,他自己心里也纳闷。后来借着江淼的关系和三哥接触了几次,我哥就觉得三哥这人除了脾气古怪一点外,好像心地还真的挺不错的,然后就慢慢带着我,四个人一起玩上了。”
故事讲完,秦宵云都有些口渴了,她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可可喝完最后一口,才继续道:“本来我们一直都管他叫大哥的,后来他说,自己在家排行老三,叫大哥听着太别扭了,我们就改口叫三哥了。”
时音安静地听完,心里总觉得似乎多了些什么沉甸甸的情绪。
大约是从祁嘉禾本人嘴里从来听不到的故事,这会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显得有些怅惘。
她想,如果不是祁嘉禾身边还有几位这样的至交,恐怕她这辈子都别想从他嘴里听到有关他过去的任何只言片语。
他整个人身上好像都蒙着一层朦胧的纱,只能隐约看个大概,个中细节却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