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柳小一刚回到三泰楼暂时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坐到桌旁,就听钱不苟如前几日一样,像万阳旻一般,神色为难地问道:“你说说,这莫知道,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柳小一自然听不明白。
但当他将钱不苟递来的清单看到最后的时候,才忍不住讶然地挑起了眉,“他竟能做到这般舍得?”
钱不苟颔首道:“是啊,可真是舍得。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行策’。”
他顿了顿,笑得很是古怪地摸着下巴续道:“啧啧,也不知,会拍出个怎样的天价。”
柳小一再又确定了一遍清单,才缓声道:“这就得看,朝廷愿意出怎样的价了。”
钱不苟靠住椅背,拍了拍肚子,笑道:“是啊,凌老弟这招不但够损,也够绝,竟是要我们拿出指定的物件,这一下,朝廷不但难以出价,更要舍得出价,才能不吃亏咯。”
柳小一却是凝重道:“就没有任何一家反对?”
钱不苟嘿笑道:“反对什么?又为什么要反对?我们这些个天南地北的商人联合起来,苦心经营,才有了此刻的规模与实力,其中更脱离不了偶尔让朝廷出些血,才能保证安全的原因,现下不过是看起来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小一想了一会,没再对这件事多说,话锋一转,便将从凌空艳那得来的消息,一字不落地转达给了钱不苟。
钱不苟听过之后,反是质疑道:“你认为她说的,有几成是真话?”
柳小一几无迟疑地答道:“至少除开她今晚能取百里有红的性命以外,都是真的。”
钱不苟饶有兴致地道:“哦?你认为她今晚杀不了百里有红?”
柳小一轻叹了一声,颔首道:“是的,至少今晚她做不到。”
钱不苟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却是问道:“你打算如何?”
柳小一反问道:“掌柜的又打算如何?”
钱不苟轻声笑道:“自然是赚该赚的钱,看该看的戏了。”
柳小一亦是笑道:“那小一自也是随在后头,涨涨见识,只愿掌柜的不会嫌弃才好。”
钱不苟点指笑道:“你现在说话,倒让人觉得好听了不少。”
柳小一道:“毕竟这世上有很多人喜欢听好听的话,也有很多人喜欢做好做的事,却很少喜欢做好事,甚至去说好话的。”
钱不苟笑了几声,问道:“你是哪一种?”
“我?”,柳小一讶然了一下,才笑道:“我是那种最麻烦的,不但常向不愿意听好话的人讲好话,更常向不愿做好事的人推荐特别不好做的事。”
钱不苟笑得好开心。
金戊却笑得好无奈。
他本就很少笑,难得一笑,却还只能是苦笑,他当然只能笑得好无奈,也很无奈。
他虽然没有听到柳小一是怎样说的,却也是很麻烦的那种人。
他不怎么做好事,可以说,他以前从未做过好事。
不但如此,他常做的事,都是非常不好做的事,说的话,也常常是最不好听的那种。
只不过此刻倒是例外。
他现在似乎很喜欢提问。
他正在问念萱花,他问:“却不知,万宝楼这段时间,是否会举办拍卖会?”
念萱花也是个不常说好话的人。
甚至该说,她最喜欢做的事,倒的确是件好做的事,而这件事也很简单,那便是用不好听的话,甚至是不好好说话,从而将他人给讲得火冒三丈,又或是哑口无言。
但她现在不仅在好好说话,更说着好话:“会的,就在近期,便会有一场非常盛大的拍卖会,便是不会,我相信,万两黄金起拍的卖品,加上我尽心尽力地护卫,以及十分诚恳的请求,万宝楼也该会大发慈悲的举办一场很小的拍卖会。”
她巧笑嫣兮地望着徐婉秋补充道:“当然,也是在近期。”
金戊又问她:“近期?有多近?”
念萱花颇为疑惑且很是不确定地道:“也许,近在眼前?”
君莫笑连忙轻声道:“姑娘的意思,莫不是今晚?”
念萱花忽然有些不开心地道:“我刚才有表达这样的意思吗?君公子,可莫怪我多话,这江湖险恶,你可不要随意听信他人的说风就是雨,并擅自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猜想,最后使得自己吃亏哦。”
君莫笑明知她是故意,却也不好与她争论,只好笑道:“多谢姑娘提醒。”
金戊却依是问道:“却不知,你认为这样的拍卖会,在这般毫无消息的情况下,会有多少人参与竞价呢?”
念萱花若有其事地颔首道:“正因为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这参与其中的人,恐怕才会多得不得了呢。”
君莫笑这才明白过来。
念萱花的确是在怨怪他两度维护徐婉秋,又不愿落了面子,而金戊则是了解对方的古怪性子,从而才以提问的方式,缓解念萱花情绪的同时,让她愿意将内情讲出来。
君莫笑当下也不再开口,静心听着金戊与念萱花一问一答。
陈写倒是没有这个顾虑,到听得念萱花讲道:“只不过,这其中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时,便忍不住问道:“念姑娘,在这之前,在下也有个问题。”
念萱花和气道:“陈兄但讲无妨。”
陈写依是沉吟了片刻,才道:“依姑娘所见,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我师?”
念萱花听过,才态度一转,神色凝重道:“这也是我担忧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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