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秋说得凄楚,君莫笑虽面露恻隐,但也如金戊和陈写一样,皆是沉默以对。
念萱花则是冷漠地睃了徐婉秋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淡淡道:“谁理你呢?这是与‘两无轩’签订的契约,若真的发生其中状况,到底是峨嵋占理,还是这天下芸芸众口占理,简直就是显而易见,更不用,峨嵋便是想要耍赖,也得斗得赢这‘诸事皆照应’的龙头才行。”
她似笑非笑地望向了徐婉秋,缓声道:“婉秋丫头,你倒是,峨嵋究竟斗不斗得过呢?”
听到这话,徐婉秋虽宛在梦中,并无太大反应,君莫笑三人却尽皆挑了挑眉梢。
徐婉秋却颓然而恍惚地道:“怎可能斗得过,怎可能斗得过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一念之差,害得连师门都如陷囹吾,我简直没脸继续活在这世上,然此刻便是死……都不能……都不能……”
念萱花一边听着,一边笑得愈渐古怪。
君莫笑似实在看不过去,轻咳了一声,见徐婉秋懵愣般看来,才轻声道:“徐姑娘,你可要看清楚,此契,现刻是在何人手中。”
念萱花闻言冷哼了一声,不满地瞪了君莫笑一眼,在徐婉秋尚未缓神过来之前,就已将那卖身契叠好揣回了怀里。
徐婉秋这才大梦初醒般站起身来,讶呼道:“念姑娘!莫不成,这……这……”
她颤巍巍地指着念萱花的前襟,半晌没敢说出后续的话。
念萱花却已冷哼一声,怒瞪徐婉秋道:“大胆丫鬟,居然还敢用手指着本小姐,没大没小!给本小姐坐回去!”
陈写三人听得莞尔,掩嘴偷笑。
徐婉秋却也不知此刻究该满心欢喜,还是更要警惕才对。
但见念萱花态度强硬,更不知对方是否真会轻易放过自己,也只好乖乖地坐了回去。
卖身契既到了念萱花手里,便意味着这张其实的确不该有效的契约,是存是毁,都归念萱花一言可决。
念萱花见她坐下,才气鼓鼓地向君莫笑抱怨起来:“好你个君浪子,居然还敢拆本小姐的台!信不信过段时日,本小姐在云璃耳边抖落你不但依旧成天至百花楼寻欢,更频频偷入那院墙之后,去安慰内里那些个……”
君莫笑听到早已赶忙左右一看,念萱花刚讲到此处,他便已合掌压低声音打断道:“念姑娘,当在下求你了,此处人多耳杂。”
念萱花这才哼了一声,道:“原来你也知道怕啊。”
说着也不管君莫笑会如何回答,直接望回徐婉秋道:“很简单,你退出峨嵋,做我的随身侍女,这张纸,便不会有出现在峨嵋的一天,就看你愿意怎么选了。”
“这……”徐婉秋自是犹豫。
她实在分不清楚,念萱花究竟是在考验自己,是会保全自身,还是能够为师门考虑。
又或真是单纯的落井下石,以此要挟。
念萱花也不动怒,只是淡然道:“丑话说在前头,峨嵋斗不斗得过‘两无轩’,本小姐倒还真不知道,然而本小姐怎都敢打包票,无论如何,峨嵋都斗不过本小姐身后的师门。”
这话一出,除了徐婉秋与其他雅间里亦有些功夫的人,听得尽皆色变亦或惊疑不定外,席间三人,便连陈写,也没有认为,念萱花是在说大话。
甚至可以说,他其实才是在场听到这话的所有人当众,最能赞同这句话的那个人。
只因他与素仙所习的“摘星”、“落辰”二式,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尽可能的观摩甚至直接去习得各门各派所有的武功招式,最终融会贯通之后,才能使出所谓“破尽天下拳掌,尽破天下兵刃”的“摘星落辰”。
虽说真正练成这两式的,仅有同样身为创始者的素仙,但正是因为需要如此苛刻的条件,更会同样因此在修习过程中,陷入混乱与困惑之中,而无法使出完整的“摘星落辰”。
毕竟天下武学,其创始者虽都是从自然界各式各样的现象之中领悟而出,但毕竟有着每个人对于这些现象的不同看法,从而使得这些招式虽然根出同源,然却又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而这“摘星落辰”二式,其根本上说来,也很简单,便是于这些包含了世间万象的招式,返本归原,整合成为一指之上的“小世界”。
且不说要达到如此地步,是否算作完满,也暂且不说如此条件,究竟要怎样的悟性与如何凑巧的契机,才能真的练成。
只能说,一旦真的练成,不说真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无论任何一人,都无法轻易能破掉这两式的。
更因如此,在今日远观念萱花于两无轩中发射暗器,先前更取出了簪子的时候,陈写就已猜到了她的师承来历,也很清楚,峨嵋虽是江湖名门正派之中,传承悠久,地位极高的门派,但的确比念萱花身后的门派弱了不止一筹。
至少,念萱花以那三枚如意珠,眨眼之间就将萧湫湫弹出的那截匕首打作三段,更是分做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而后那三枚如意珠亦是势头未减,同样借着撞断匕首的余势撞在一处,同那三段匕首一起飞出去的暗器手法,比起他曾于金城见过名满江湖的“妙仙无踪”所使的暗器手法,可谓各有千秋,难较高下。
相比之下,徐婉秋的身手,就不知弱了多少。
而念萱花能够在江湖之中随意走动,按理来说,若是其他门派,理应是其极为看重的弟子,这才让其多至江湖中走动,累积经验,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