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世事的确无常,难以皆尽人意。
这可说将错就错,顺其自然,因而最终变作的局面,便是念萱花和金喜善自身,都未曾想到。
更何况袁藏有仅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此刻也已算是达成了目的,并未太过思考过,应该如何应对发展为现下的状况。
可局面总不能继续僵持下去。
且既然南面之事,已成定局。
当下自然要么费些功夫,料理了这几人。
要么当断而离,免得再生事端。
袁藏有甫一做下这个决定,慕容巧月方才缓声开口道:“我先前已听萱花说过,前辈想要登基为皇,却不知前辈可曾想过,陈雪对此,当会如何作为?”
袁藏有不为所动地道:“她自是不愿,可她再怎样,都是个女子,便是我能容得,那些个朝中大臣,又怎会看着她坐上那个位置。”
慕容巧月含笑道:“待坐上那个位置,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自也就有人会听,去做。到得那时,想要谁的命,自也就更为轻而易举,又怎会有容得那些人说三道四的机会?”
袁藏有轻蹙眉间,道:“你这是在告诉我,到得那时,我在她眼中,也不过只是随手便能清除的隐患?”
“自是如此。”
慕容巧月颔首而道,而后左手稍抬,右手轻扯水袖,用一副随意便能指点江山的派头,续道:“虽说前辈到得那时,当能以冥吞奇功身具他人难以匹敌的能耐,然到得那刻,也绝对不会如同现下处境一般,不但有人出谋划策,且还有着充足的人手可用,而是四面楚歌,对方还全都会不择手段了。”
袁藏有不屑而笑,道:“这话说给别人听,倒还真有些吓人,但不过,谁愿意听一个尚未能登上皇位,且不过只是倚仗他人能耐的女子之号令呢?”
慕容巧月眸光一转,先是望了眼韩愁非与季连所在,而后又掠过凌沧海等人,回到袁藏有身上,方才道:“至少,对于取前辈性命的这一命令,朗会主是定然会做的。”
这话一落,袁藏有便微微扬起了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般的态度,望着慕容巧月问道:“你在找死?”
慕容巧月不卑不亢地道:“晚辈不过在陈述事实,前辈若是不愿听,晚辈也只好向您赔个不是。”
说着竟还真就这么施然蹲身,盈盈施了一礼,也不顾袁藏有因此露出怎样的神色,又可会真的因心下恼怒而动手。
袁藏有自然心下恼怒。
却也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动手。
两人实则早已如同袁藏有和汝嫣红对峙一般,一直都在“过招”了。
且袁藏有可说是越看越为警惕。
密楼前些年虽没有查出慕容巧月的真实身份,然对其身手如何,一直都有所判断。
加上莫知道当时因金城虎威武堂扈念周被刺一案,赶赴金城询问详情,然恰好遇上天下会秦战乾带领其忠心下属,私下行事,欲要暗中暂时拿下金城,以向朝廷示威,因而导致莫知道可谓带着当时仅有二十余众的分衙之人,固守当场,更是一人一剑,单枪匹马般便将对方击溃的惨烈一役之中,慕容巧月也曾出手,因而更为断定。
然慕容巧月此刻的表现,却是远远优于当时的。
至少,在两人看似忽而奇怪地变作握手言谈的这期间,袁藏有并未寻到十分确切的机会。
也就是破绽。
可一个人仅隔三月时日,武功便能有着如此明显的变化,长足的进步,按理而言,若不是如他一般,身具冥吞功一类的功夫,便是其尚未达至境界,方才起步,又肯下得苦功。
但慕容巧月显然不是后者。
更莫说,既是将要对阵,袁藏有自也观察得仔细,因而发现慕容巧月有时会将注意力放在她自身之上,且是小腹之间。
这倒令他猜到了一个可能性。
特别是慕容巧月先前出手之后,念萱花等人都尚且没有远离,然她却已第一时间往后撤去,似是不愿受到任何波及。
对于寻常江湖人而言,这似乎是个很正常的举动,更是极为正常的想法,与判断。
然而实际上,对于一位真正精谙暗器,特别是如慕容巧月和念萱花这般,能够一发便是十七八种不同的暗器,更是件件都能沿着不同轨迹对敌人进行攻击的高手而言,却是极为不可取的举动。
特别是在有着汝嫣红这样的高手,于前方协助抵挡,然而对方却是能够于极快的时间之内,足以将协助之人击杀的状况之下。
那不但只会令得对方选择立时后撤,将抵挡于前方的帮手牵着远离,令得你不管能够发出怎样精妙的暗器,也必然会因距离拉开,而失却一定的准度与威胁性,且无法及时对己方之人进行协助。
又或直接与己方之人近身而斗,令得你难有施展,最终只能由于协助己方之人,变作以短击长。
于这种状况之下,如何保持合适的距离,牵制对方,并能够全力保障己方协助之人的安全,也是一个精谙暗器的高手,曾经经历,也从中汲取过无数经验后所得到的能耐。
若念萱花的状态很好,慕容巧月选择如此作为,倒也的确寻常。
可念萱花的状态偏偏不太好。
注意到袁藏有并未接话,而是忽而望向自身小腹的目光,慕容巧月也不由微微变了神色。
果然还是给看出了端倪。
甫一发现这个事实,慕容巧月便立时有了动作。
却是立身变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