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双拳难敌四手。
然而围攻并不一定能够占据上风。
人多。
也并不一定能够取得优势。
心不往一处向,眼不往一处看,力不往一处使,人再多,也只能是一盘散沙。
便如当时的“童谣”,“高高在下”,“半日月老”,“灯笼里的小草”,以及“夺命书生”,加起来共计二十名杀手,若联手起来,齐心协力,拼死一搏,柳小一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便将他们尽皆击杀。
既是围攻,合作自然非常重要。
虽尚不足以称作天衣无缝,然欧阳一,华不奢,阳灸,齐小吉,以及慕容巧花的这一通合作,已可谓十分精彩,难寻破绽。
然这对于袁藏有而言,显然还是不够。
虽说他此刻手中无剑,但依旧还有袖中乾坤。
更是两手皆有。
这并没有让众人意外。
从袁藏有对念萱花讲的那一番话,就能看出,袁藏有即便原本真是个十分自重的江湖人,值得江湖上许多人对其敬重的名宿,现在也已是一个彻头彻尾地朝廷中人了。
并不是说,这是什么丑事,糗事,必然会给人鄙夷的人。
而是对于许多江湖人而言,变得势力,变得更为现实,因而总觉得是坏事。
对于许多普通人而言,则是理所应当,理所当然的好事了。
有多少人,不愿让自己过得更为现实,更为安稳一些呢?
对于这一点,众人心中,其实也是有所钦佩的。
能够如此适应环境,在这个适者生存的世界中,过得如此顺意,同样也是件值得自豪,值得骄傲的,值得他人敬佩的事了。
众人只是不愿意见到,让其因此延生而出的野心,野望,令得许多也许一生都在希冀,能够过上如此生活的普通人,因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朝权更迭,对于黎民百姓而言,有时候是好事,但大多都是坏事。
因暴政而行,对于百姓而言,自然是兴许能让其脱离生活之苦的好事,且大都如此。
然若仅因私欲而行,也许便是自净土落入地狱的坏事了。
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当皇帝的。
仅看表面的人,自会因那大权在握,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甚至有言:醒时掌生死,醉卧美人膝,如此令人羡煞的地位,而无限憧往。
殊不知,自矜稳重,持劳时省,更或日夜提心吊胆,心难无疑,才是帝王时常所持的心境。
得到了,便要付出。
无论好事,还是坏事。
因而,慕容巧花对于金喜善所言的:“正是因为都没有错,才会如此痛苦。”,可谓深有感触。
人要活着,无论好事,还是坏事,便怎都会去做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一生之中,真的只做过好事,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
只看他所做的坏事,在其他人眼中,是否能够达到其心目中对于“坏事”的评判准则。
所以,这又有什么错呢?
难道活着,便是错?
那可真是更为痛苦。
也十分可悲的了。
但不过,袁藏有想要帝王之位,却又属于哪一种呢?
哪一种都不是。
在袁藏有以左袖里头暗藏的兵器,架住华不奢的一双拳头,又以右袖里头的兵器,硬抗齐小吉的金瓜大锤,续而看似硬接了阳灸打在其胸口上势大力沉的一拳,以及慕容巧花迅捷而凌厉踢在其后背上的一脚,实则借力打力,以此将齐小吉的大锤,与华不奢的双拳震开,而后动用那尚未化为己用的深厚功力,鼓起衣袍,以柔劲化解了欧阳一的掷扇一击,最后再将借力打力尚未完全化解的力道,与欧阳一硬拼一掌,续而才冲天而起,避开了韩秋水见缝插针而来的凌厉剑招,于空中换气移位,仅以些许皮肉之伤,以及因尚且将强夺而来的功力化为己用,因而难免气血翻腾的轻微内伤,便落在包围网之外,化解了这一波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只要寻到破绽,甚至足以做出反攻的攻势之后。
慕容巧花心中便已有了计较。
袁藏有想要争夺帝王之位的原因。
哪一种,都不是。
若非如此,在这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便已成定局的攻防之间,袁藏有也不会露出那般略显狰狞,满怀屈愤,却又偏似极其满足的神色来。
这个人,只是由于深感憋屈,又自我压抑了太久,因而只是想要对让他产生如此情绪的存在,甚至只是原因,做出自认为坚决肯定,理应如此,实则却又不甘而迷茫的反抗罢了。
她忽然觉得袁藏有很可怜。
也很可恨。
与她这个必须含屈而侍,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听着,甚至在某种程度之上,可说已是协助对方,一次又一次地杀害自己的亲人,简直就是罪无可恕的罪人,两相比较下来,袁藏有的选择,虽然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但却又是那么的幼稚。
她当时虽然和袁藏有一样,没得选,也必须去做。
不做,自己死,做了,别人死。
选了,自己的性命与尊严,倒是其次,不选,却必然会死更多的人。
极度无奈,憋屈,又愤懑。
可又能如何?
给别人去选去做,然后死更多的人?
慕容巧花自认无法做到这一点。
她无法漠视,也无法忍受,那么多无辜的性命,由于自己的一念之差,便如飞絮般随风飘零。
幸运的是,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