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都没有错,才会如此痛苦。
这一句话,带来的自是讶然,迷惘,困惑,迷惑,疑惑,总之几都是无法理解这话含义的神情。
唯有慕容巧花稍一怔过,而后神色黯然地微垂螓首。
以及凌沧海眉头紧皱,神情复杂。
外加令众人更为不解,袁藏有双目微睁,轻喝地那一声:“说得好!”
众人听到,仍是不解,动作轻微地相视一圈,而后将部分目光尽皆放在了金喜善的身上。
对于为何会如此,自是好奇,然总不能问袁藏有吧?
此刻对方正在抓紧时间化解强夺而去的功力,众人心知肚明。
虽说总不可能于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尽皆归化,但怎都能够令得袁藏有恢复最佳状态,甚至还能更甚一分。
可无论是此时已当以慕容巧花为首的六门一众,还是以韩秋水为首的五人,又或欧阳一并不能发号施令,然怎都会相帮出手方才出面想请而来的那些人,尽皆无人率先动手。
一时间自是全都选择了观望。
但总该问个清楚,或对于金喜善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得到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答案。
金喜善并未言语。
反倒是袁藏有续道:“众所皆知,侠以武犯禁,其例枚不胜数。历朝历代,皆对此有所忌惮,前朝与当朝皇权更迭,更与此有着莫大干系。因而隐世门派非是解散,而是继续传承,自会更为受到瞩目,且是最为合适的目标。”
金喜善这才接口道:“毕竟只是隐世,但凡有着利益牵扯,便也当会出世了。”
袁藏有竟微笑颔首,道:“不错。你倒看得通透,不得不讲,我此前倒着实小觑你了。”
金喜善神色不动地道:“过奖。”
说完环视一圈,见袁藏有未再续言,便缓声道:“但不过,这些话,这些事,其实并不用解释得如此麻烦的。”
袁藏有这才双目一眯,道:“愿闻其详。”
金喜善忽而又笑了。
与平时尽皆不同,非是僵硬刻意的笑容,而是十分自然,甚至带着几分如沐春风一般的笑意。
若此时此刻呼啸于此间的春风,不是那么得乱,那么令人忍不住有些心悸的话。
“无非都是要活着。”
金喜善说完,沉沉吐了口气,“无论人还是动物,都在求生,不同的是,人所用的手段,更为的复杂,甚至十分的多余罢了。”
袁藏有竟接道:“不错,求生是本能,是天经地义,是怎都无法避免不了,也便难分善恶,更难辨对错的。”
金喜善笑道:“所以我才会向萱花问那么多的问题。”
忽而被如此称呼,念萱花自是不由一怔,而后颇为羞恼地插了一声:“不要乱叫!”
金喜善仅是微微回首,报以苦笑。
却是袁藏有稳稳点头,道:“她若抱有复仇之心,又或复仇之意,便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威胁。”
念萱花闻言略显愕然,而后恍然过来,道:“没错,若我只心心念念地想要杀了你,便无法发出足以令你忌讳,甚至能够取你性命的决定性一击了。”
这是心境的问题。
心境乱了,原本能够使出的再怎样精妙的招式,自然也就有所不足了。
虽不至于乱了章法,但仅是些许破绽,对于袁藏有而言,都已是足以轻易化解,破解,又或直接躲避过去的,并能够作以反击的机会了。
众人这时自也明白过来。
金喜善则是颔首道:“因而要问个清楚,她的回答,也并未令人失望。”
既是补充,又是夸赞,也绝不是信口开河。
他了解念萱花在这种事情上的性格。
便如同决定相救徐婉秋,便是心里头再怎样不愿意,不开心,却也绝对会义无反顾地将事情做到最好,做到圆满。
亦如为此定要讹他的金子,搬走九明楼里头全部的酒一般。
这是一个真的决定了要去做一件事,又或真心应下了一件事,无论心里头再怎样嫌麻烦,面上露出怎样厌弃的神色,都必然一条路走到底,一座桥走到头,便是途中堵着一面墙,也必然要将其撞破,真的令人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的女子。
袁藏有凝了念萱花一眼,亦是颔首道:“的确没有令人失望,却也令人很失望。”
念萱花眉头一皱,问道:“你此刻最大的倚仗已暴露了,我们也同样争取到了时间,你竟依旧有着如此信心,莫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这个“后手”,自不是所谓的援手。
袁藏有虽表过态,言明自己此刻并非是以一十六楼总楼主的身份站在这里,与众人敌对,更要杀了罗小药这个郡主。
而是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
如此一来,朝廷便是追究,自然也只能以追剿叛逆的理由,且必须要做好损失惨重的准备。
但蔡宜年既也已出现于此处,另外那位足以胜任武力担当的兵楼楼主季连,与本就是武力担当的武楼楼主武天行,外加升任正楼主的祝三桥,以及其所辖部众,将会进行支援的可能性,既是必然。
而在场众人,除了欧阳一一行人以外,更是知晓其中武天行许会倒戈以向,自是猜到此节,亦因此未曾将这些尚未现身的人,当做袁藏有的“后手”。
既是“后手”,自然应当是出乎意料,且足以奠定胜局的“决胜一击”。
袁藏有听得微一顿,续而轻笑了两声,道:“问得倒是直白。”
金喜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