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戊立时便明白了韩秋水所说的意思。
在他前往皇宫的这段时间里,念萱花并没有受伤,但已无法打出如往常一般的簪子来。
但不过便是如此,先前的那一击,都已足让他难忘。
然而这不过是令得韩秋水都不免担忧的状况下,所打出的一击而已。
若是全力而为,又该是如何的让人惊艳呢?
金戊忽然很想见识一下。
却又不希望见到。
单是韩秋水这番话,就已足够让他明白,念萱花打出簪子,必然是损耗极大的。
越是想要得到令人望所不及的事物,往往都伴随着需要付出同样令人望所难及的努力。
念萱花打出簪子的时候,定然不同于其他人发出暗器,或是她只发出寻常暗器的时候。
韩秋水似是看出金戊的心思,道:“你想得没错,萱花每打出一枚簪子,都需消耗极大的心神,可谓是灌注了她那时全部的精气神的一击。若非如此,她的簪子,又怎会让那么多人都由心提防。”
金戊略一想,道:“既是如此,岂不是在城中就已遇上了强敌。”
韩秋水默了片刻,道:“这便只有萱花才知了。”
金戊还是难免感到有些愧疚起来。
虽说这并非他所能控制的事态,但若是途中他选择更为强硬些的手段,而不是利用楚小邱的话,也不会在与罗小药分开之后,遵守承诺回转之时,给这姑娘应是缠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再度回返至皇宫左近。
但不过幸运的是,他刚回到皇宫左近,便遇上了唐元正。
面对这位本该自旁保护,威严然又平和的老人,金戊行礼打过招呼,道明来意后,就实在找不出话来了。
毕竟以唐元正的身手,所说是保护,实则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的保险而已。
更何况,是对方在对待着他应约。
但不过唐元正并未计较这些,只是将铸币厂一事,以及一些猜测告之后,便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因而导致金戊离城那时,念萱花与君莫笑实则都已先行离城,一边交换意见,一边赶了大半路程。
当然,两人交换意见时的态度,是决然不会似金戊与韩秋水一般,绕着弯子打着转,更是谁都不愿输了对方半筹。
但不过说来也很巧。
念萱花问的第一件事,与两人离开之后,蒋玉向霍岩所问的那句话,是同样的意思。
她问的便是:“百里有红究竟想要做什么?”
君莫笑并未立刻回答,先行指明了方向,并于前带了一段路,才忽然道:“你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这反问来得似有些无头无脑。
但念萱花已回复道:“受人所托,暂保他无恙。”
她离开福来楼后,便直接与百里有红进行了接触,若说以君莫笑的功夫与那般巧的时机,没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是怎都不信的。
君莫笑听过恍然,却又问道:“金戊也是一样?”
念萱花眉梢一挑,道:“他说保的是我的命。”
道完却又困惑地续问道:“这些事,你不是已听我们说过了吗?”
君莫笑回首一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后望回前方,继续行路,道:“不过确认一下。”
念萱花心下疑惑,却也未曾怀疑君莫笑会有什么坏念头,当下只是再道:“可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君莫笑轻轻颔首,却带着念萱花继续行出了里许,才忽而止步,道:“依我看,你们当时将他送回去之后,他就已给人威胁了。”
念萱花皱着眉头道:“谁?”
君莫笑便是不去看,也知她已是明知故问,轻叹了一声,又再一顿,方才道:“自然是陈雪。”
念萱花亦是顿了顿,道:“又是她!”
似是由于对陈雪这个人的怨气,念萱花说完先是面露忿忿地以足尖在地上轻轻踢了两下,才续道:“这人怎就如同阴魂似的,难能见得着,却又无所不在一般。”
君莫笑哑然而笑,回身望着念萱花道:“她毕竟是星罗,无事之时,自是在那摘星阁里好好地享受。”
念萱花不屑地撇了撇嘴,却又立刻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盯住了君莫笑,问道:“看你这样子,似是也有什么鬼主意。”
君莫笑先顿后滞,而后竟是出神地望着远处依能看到灯火处处的东京城,恍惚般轻声道:“你可曾在心里头放过一个人?”
念萱花一时怔住,而后才恍然笑道:“原来如此,合着你是想起了云璃啊!”
君莫笑目光不移地道:“惭愧。”
念萱花听过却是神色一冷,寒声道:“惭愧什么?”
君莫笑张口欲言,却又无言可讲。
他惭愧的自然是在如此状况之下,他竟还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心生犹豫。
然便是没讲出来,单是念萱花如此态度故作提问,就已是不言而喻,心知肚明之事了。
念萱花却忽而笑将起来,道:“但不过这是好事,你可以走了。”
君莫笑愕然望去。
念萱花便笑盈盈地续道:“你可千万莫要露出这般惊讶的目光,我不是说过了吗?情势不对,我可是会立刻转身便走,千万千万不会做出什么半步不退的事来的,你现在不过只是在我前头做了这件事,又何必惭愧?”
君莫笑默默地望着念萱花的笑颜,数息后轻然一笑,转身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说完便继续前行而去。
念萱花望了一阵,直到君莫笑略显